所有辛酸委屈一并涌上心头,自她眼角汩汩垂落,“祖母,母亲”
顾老太太被她的眼泪烫到,手忙脚乱帮她揩,“慈宝儿莫哭,没事了,都没事了。
身上哪儿还疼祖母帮你揉。”
自己却哭得比她还凶。
顾慈一径摇头,极力将热意逼回眼中,依恋地抱了会儿母亲,又贪婪地往老太太怀里钻。
良久,她破涕为笑,露出两颗梨涡,“祖母和母亲放心,慈儿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雨后阳光落一片在她眸中,杏眼干净轻俏如溪边饮水的麝鹿。
顾老太太的心柔软得不像样,连念着心肝儿,把她又拥深些。
“你能想通,祖母就放心了。
你是祖母心头掉下的一块肉,祖母害谁也不会害你。
那谢子鸣”
她冷嗤,“真本事没有,花言巧语倒有一套,给太子殿下提鞋都不配。
我的慈宝儿这般好,就算不嫁东宫,也万万不能便宜那个草包”
顾慈用力点头,这一回非常真诚。
顾老太太抚摸她缎子般的乌发,心头大石稍定。
太子殿下才满二十,就已经在沙场上拼斗出通身戾气,一道眼风过来,连她这个久经风浪的老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她这娇滴滴的小孙女可小姑娘向来乖巧,就算再不愿嫁,也不至于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若叫她拿住,绝不轻饶
祖孙三人叙了会子话,裴氏扶老太太回房歇息,自己又折回来帮女儿换药,亲眼着她乖乖喝了药,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云锦和云绣小心翼翼伺候顾慈沐浴,换了身轻薄衣裳。
三人正闲话,门外有丫鬟报“姑娘,叶表姑娘来了。”
顾慈目光陡然一凛。
定国公府上只寄住着一位叶表姑娘,而她这两辈子,也只认识这位叶表姑娘。
像是滚滚岩浆翻涌在胸口,气愤中竟还有那么一丝兴奋。
顾慈顾慈,她过去就是太慈了,才会叫他们一个两个都踩到她头顶上,而现在她揽镜自照,将额前一绺不听话的碎发掖到耳后,微微一笑,明艳得不可方物,“让她进来。”
叶家与顾家并非姻亲,叶蓁蓁之所以寄养于定国公府,其中还有一番掌故。
顾老太太和叶蓁蓁的祖母原是闺中手帕交,各自出嫁后,往来渐少。
那年叶家老爷卷入一起贪墨案,虽不曾抄家入狱,但门庭终归没落。
而后不久,叶老爷和夫人就相继病逝。
叶老太太深谙自己非寿考之人,恐闭眼后,唯一的孙女会遭虎狼亲戚算计,遂寻到顾老太太处,望其念在往日情分上,帮忙照料一二。
顾老太太素来佛心,无不答应,翌日便接叶蓁蓁入府,待她不啻亲孙女。
顾家同她互道表亲,以示接纳,这才有了表妹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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