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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自是不懂他胸中抑着的郁气,一心只惦记着殿外那位娘娘,可不要被她识破了才好。
苏昱无奈,原本阴晴不定的眸子渐沉下去,冷冷向外应了声:“进来。”
安福顺替瑾妃开了门,面上浮着笑,内心却在滴血。
他也不想通传,但里头动静大,他要强说皇上已经安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实在是——拦不住哪!
于是瑾妃娘娘一进门,先看到的便是戴着绿帽的谢绫,青幽幽的像根葱似的立在龙床边。
谢绫刚扶正了帽子,那只手不知往哪摆,僵了片刻才想起向她行礼。
瑾妃上下打量着这个凭空出现的青年,后者左手握拳抵口干咳一声,目光没往她这看。
倒是苏昱,一双眼里寒光凛凛,冷冰冰地瞅着她。
瑾妃心内一惊。
她入宫一年,除了各大典礼,宫廷宴会,甚少在私下见到他。
他虽总是一张冷脸,却还是与她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从不像这样这样,浑身上下透着寒意。
她自然知道缘由——白马寺的僧人不知与她家结了什么仇,陛下一登基,便有高僧为他看相,说他根骨弱,此前多病,御极之后更应重调养,养心静气,忌行房事。
她也不想嫁给这么个病秧子皇帝,但爹爹有命,她不得不从。
幸好后宫虚设,也有一个好处。
苏昱不近女色,她便一人独大,长此以往下去,她又有娘家撑腰,中宫后位定是她囊中之物。
是故朝堂上的臣子急着劝他选秀纳妃,她却巴不得他不往宫里塞女人,乐得清静自在,不知事的人看起来便是她一人专宠,又有脸面。
对他给她摆脸色看,她也习以为常了。
瑾妃铺开个笑,下拜见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何事?”
开口仍是冷淡。
“听奴才们说,陛下晚膳用得不多,臣妾亲手做了宵夜,想陛下晚上批折子时可以填肚子。”
她笑盈盈地起身,瞥见他手臂上的金针,话锋一转,“却不知太医在此诊脉,是臣妾唐突了。”
说是太医,可那青年面生得很,又未着官服,头上那顶帽子还不伦不类的。
瑾妃微蹙了秀眉,狐疑地又多看了他两眼。
但这深夜在大内给皇上看病,除了太医还能是谁?
谢绫也在暗地里打量她。
温相居然能生出这么个天姿国色的女儿,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眉眼间全无她爹爹的精明样。
总之她看美人儿总是格外顺眼,眼前这个倒也挺赏心悦目,就是那笑靥深得瘆人,配合她一身橘红,丽色逼得晃眼。
苏昱听到“太医”
二字,牵起嘴角似有浅浅笑意,道:“放下吧。”
瑾妃命婢女放下食盒,人却不走,见他面色有所舒缓,大着胆子道:“臣妾宫中新得了个花匠,经他悉心侍弄,今年的山茶开得格外好。
陛下大病初愈,不如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哦?”
苏昱不置可否,侧眸去看谢绫,“依太医所见呢?”
谢绫以为自己只需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杵作个木头桩子便可,哪知自己居然还插得上话。
一抬头,正迎上瑾妃的目光,谢绫笑呵呵地对苏昱拱手,作男子声:“陛下龙体无恙,赏花弄月也有益于……养气凝神。”
苏昱给她扣了个“太医”
的帽子,她只得配合,嘴上胡诌了一通,哪不靠谱往哪了说,说得这位娘娘高兴便是。
没想到苏昱果真信了她的话,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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