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停在他的画案上,险些踩进墨里。
苏昱搁下画笔,把它捞起来捧在手心。
它的主人对他冷冷冰冰的,这只小鸽子却似是很喜欢他,亲昵地蹭蹭他手上的温凉,怪是惬意。
谢绫默声挨到案前。
苏昱抬眸见她来,倒也知趣地把鸽子交还给她,淡淡笑:“它有名字吗?”
谢绫怔了片刻,拿起他的画笔在纸上写:“山月。”
笔触落在他未完成的画卷上,平白毁了一张画。
她的鸽子本没有名字,只是听到他问,突然便取了个雅致的名字,故意落在他画卷上。
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对惹他生气这件事格外地有兴趣。
她的字迹娟秀,写到最后一画想直起身子,却觉得颈间忽而一凉。
她的心口挂着一个玉坠子,用红线穿着,坠子垂进衣领里,引人好奇。
方才一俯身,玉坠子从领口掉出来,被落进了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中。
这块玉的玉质清透,看起来已戴了好些年成,泛着莹莹润泽,上面还留有她心口的体温。
苏昱轻轻把玉翻了个面,却见上面用蚊足似的笔,细细勾了个“谨”
字,便道:“这是你的名字?”
谢绫不点头也不摇头,满心只觉得气恼。
他手上的玉由红线穿着,依旧挂在她颈上,如今被他拿在手里,她不得不俯身靠近他。
这样的动作难免让她觉得轻浮,只可惜不能言语,一双剪水秋瞳瞪着他,瞪得杏目浑圆。
苏昱总觉得下人们喊她“哑大夫”
,喊得太过直白,不免对她有些无礼。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被这样称呼,总显得老气横秋,与她的年岁不符。
如今见她默认,放下玉坠子,笑道:“你不愿告诉我全名,那便唤你阿谨吧。”
谢绫好端端地被他调戏了一把,在他松手的瞬间便猛地弹了开来,恨恨用眼刀子剐了他一眼,抱起白鸽拂袖而去。
玉坠子过了他的手,再重新搁回去,自心口微微地传来凉意,竟让她有些面红耳热。
真是治好了一头白眼狼。
苏昱早就习惯了她的脾气,甚是不以为意,低头笑看被她毁去了的画卷,心头竟畅快不少。
她年纪虽小,字迹却颇具风骨,娟秀却不婉柔,尤其是月字的一竖一勾,清逸潇洒,连他都觉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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