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公主脚下一滞,回过身来,眼底一亮:“沈将军?”
※※※
今日的日头好,宜漱居的白杏都被晒得蔫蔫的。
谢绫走到半月门前,顿下了脚步。
她把手里的香囊攥紧了些,寒着一张脸,面色阴沉。
她要自寻生机,手中就得握住他的把柄。
这个把柄必须致命,让他有再多的理由杀她,都不能真正动手。
她很少用自己的医术害人,没想到第一个害的,居然是当朝皇帝。
她把手从袖中伸出来,香囊用明黄色作底,绣了龙纹,放在眼前熠熠生辉。
她觉得再装作毫不知情,继续把他当下人使,实在是折她的寿,还不如借此机会摊牌,顺便送他个小玩意儿示好。
手中的香囊抛了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谢绫嘴角轻轻勾起个笑,她自诩自己亲手制的毒药,皇宫里那群庸医不可能验得出来。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种女儿家的玩意儿,最是害人,却又让人意想不到。
谢绫握住香囊,正要往前走,背后却传来兰心的叫唤:“小姐!”
转过身,兰心自假山后远远绕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
那人一袭蓝衣,不过是最寻常的布料,映着满院花影,假山流水,竟也清雅俊逸,颇有诗情。
谢绫一愣:“之奂?”
方才一恍神,她还以为是师父进了京。
仔细一瞧,这分明是他师父的另一个弟子,她的师弟,柳之奂。
男子的身量要高些,这个师弟虽比她小上一岁,今年方及弱冠,看起来却比她还要老成不少。
这两年她奔波生意,与这师弟倒已有许久不见了,久别重逢,她自是欣喜。
等他走到她跟前,谢绫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春闱将近,我要入京赶考,听师父说师姐你正好在长安城,便提前动身来投奔师姐你了。
这不,一到长安便来看你了。”
柳之奂轻笑着。
他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师父,待这个师姐便如亲姐姐一般尊敬了。
“柳公子晌午便来了,听说小姐您在药房便没去打搅,等您一出来就赶来见您了。”
兰心在后面也笑眯眯的,有柳公子陪伴小姐,往后宜漱居便不再冷清了。
谢绫听到她提到“药房”
二字,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立刻又笑吟吟道:“配药能是什么大事?之奂来了,该早通知我的。
你去把扶苏接来,他嚷着要见之奂很久了。”
师姐与他多年不见,一重逢便让他去陪扶苏。
柳之奂心中困惑得很,他们二人同门,自小一起长大,如亲姐弟一般亲近,师姐待他不该如此生分的。
他垂下眸子,忽然注意到谢绫手上的一个香囊,惑然伸出手去碰它:“这是……”
谢绫立刻把香囊往袖子里一藏,笑呵呵地掩饰:“没什么……你先去南院看看,哪间屋子喜欢便住下来,其他要打点的,尽管吩咐兰心便是。
师姐手头有些事要忙,等会儿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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