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越发大了,近乎嘶吼,声嘶力竭一般。
那眉目似乎即将爆裂,眼神中燃起了某些令人觉得不可理喻的激动。
我想打断她,但又不敢打断。
因为我明白,这是一个真实的乐瑾瑜,正在释放。
也是她最为真实的思想,正在宣泄出来。
“我们爱谁呢?爱别人吗?并不是吧?那我们到底爱谁呢?”
她继续叫嚷,“到最后,我们又是否思考过这个问题呢?”
“你——邱凌。”
她抬手,指向地上那蹲着仰视她的人,“你有资格说自己的是爱吗?你不断地欺骗自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你自以为的大爱充当华丽外衣。
实际上呢,你最爱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文戈的生与死与你何干呢?你关心的,只是你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你那句‘爱是我邱凌一个人的事,与世界,与众生无关’。
去你的,邱凌,去你的这些谬论吧!
你只爱你自己,只关心自己的感受,关心自己是否会难过,是否会伤心。
邱凌,你什么都不是,你真的什么都不是,更别说有什么资格来说出爱这一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扭头望向我:“沈非,嗯,这个令我一度心碎心伤的沈非,你又懂爱吗?你所对于文戈姐诠释着的爱,为什么始终让人觉得是那么自私,又那么悲催呢?刚才,你不是说,爱人的陪伴,才是驱走人们内心阴暗的唯一方法吗?但为什么文戈姐会选择自杀呢?为什么我在那太平间捧起的她的头颅上,有着咸咸的液体呢?沈非,只可能是你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没有想到。
不过你不用自责,那不怪你。
当时的你,风华正茂,年岁也还正好。
你的人生顺风顺水,又怎么可能留意得到身边人内心深处深藏的淤泥呢?最终,文戈走了,你哭泣难受。
但接着呢?接下来的你又做了什么呢?”
我垂首,不知道如何应答。
“你选择了否定,用否定让自己的心不会那么疼痛。
那么,这一刻的我如此大声辱骂你,说你真正关心与爱着的人,不过是你自己,这话又是否有错呢?”
她再次深吸气,顿了顿,摇了摇头,“沈非,你只爱过你自己。
真的。
包括你这一刻自以为如同天使般走入这地下室里,来尝试拯救我,也不是因为你内心有爱意。
或许,只是你不想让自己的后半生,我成为你心中的一道疤,一个不能被谅解的辜负。”
“最后,也应该开始说说我自己了吧?”
她抬手,用衣袖去擦泪眼,这一动作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让人更觉怜悯。
“我懂爱吗?我又爱过谁吗?”
她摇头,“我和你们一样,只爱自己,也只愿意接受自己给自己设置好的爱。”
“瑾瑜,或许,我们都太偏执了。”
邱凌叹气了,将头越发往下,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
“偏执并不是错。”
乐瑾瑜摇头,“弗洛伊德,一位毒瘾者,一位厌女症的大男子主义者。
他的偏执,难道不是超越了我们这些人之上的吗?他为什么能够成为真正的心理大师呢?那么,我们这几个人的偏执,又算得了什么呢?”
“瑾瑜。”
我终于打断了她,因为我耳朵边挂着的那个与外面警方联系的耳机里,有了汪局催促的话语声。
“瑾瑜,我能够送你一个东西吗?”
我边说边将一直挎着的那个单肩包上的扣子解开。
“不能。”
乐瑾瑜近乎决绝地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想接受你任何方式的治疗,也不想再接受你任何方式的好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