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是那么死命地朝前迈步,却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电梯将瑾瑜的身体送到了顶端。
而那位置,邱凌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不要啊!”
我的步子接触到了电梯,但瑾瑜的身体已经被卷入了齿轮。
“不要啊!”
我再次咆哮,声音却显得那么无力,盖不过肢体与齿轮的搅拌声、机械的轰鸣声。
接着,我清晰地看到,血肉在往外飞溅,而我无能为力……
时间似乎变得慢了,我在往上跨步,世界却似乎往后倒退着。
依稀间,我又来到了海边的沙滩,眼前是那钢筋的铁架。
文戈穿着长裙,站在铁轨上,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列车。
她回头了,海风吹开了她的长发,露出的却是乐瑾瑜那张微笑着的脸。
列车的轰鸣声冲击着我的世界,我闻到了淡淡的依兰依兰花精油的芬芳。
那铁轨上的女人……
支离破碎。
我一度以为自己记不清与瑾瑜是如何认识的了,我也一度以为自己不会为文戈以外的其他女人心动,更别说心痛。
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们经历着,也自以为是地选择着。
然后,我们放弃,我们占有,我们以为这都是我们的本意,以为我们会需要某些,又以为我们会不需要某些。
但我们真实的意愿,又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
从一个泥沼中挣扎着站起,又步入一次新的伤痛。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电梯在我即将抵达顶端时停下了,因为惯性的缘故,我朝着前方摔倒。
但瑾瑜的身躯已经消失不见了,那白色的大褂与素色的裙子,被染成了红色,卷入被掀开了铁板的机械里……我嘶吼起来,将手伸入其中,试图抓起骨屑和肉沫,拼凑出完整的瑾瑜。
半个小时后,我静静地坐在这个车间的角落里,手里端着小雪倒给我的一杯水。
李昊和市局的刑警们在来回奔跑着,赵珂戴着口罩急匆匆地走上电梯……
我扭头,望向窗外,市郊的漆黑似乎更加深邃,潜伏在其中的罪恶暗潮涌动。
我脑子里突然浮出了尚午的话来……
逃不掉的!
每个人犯下的罪恶,都逃不掉的。
不管是谁放纵了他的逃脱,都会受到惩罚。
或许,放纵了邱凌逃脱制裁的人中,我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我才会直面梯田人魔的再次作恶,并对我的世界如同讽刺般的残酷惩罚……就如同……就如同放任了田五军的岑晓一样。
罪恶,是绝不能被救赎的。
我想,尚午可能是对的。
39
邱凌转过身,将身后的铁门合拢,并转动铁锁,让它发出“咔咔”
的声响。
地下确实是潮湿不少,邱凌瘪了瘪嘴,将手里的手电筒朝两边的墙壁上照了照。
这个建于20世纪50年代的防空洞,是那时候的机密项目。
但当时挖了几个月后,又发现这片区域的土壤可能不适合大张旗鼓搞建设,离海太近,安全会是大问题。
但已经挖好的这一段也不可能废弃,于是就做成了一个有点鸡肋的地下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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