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扭头向我,眼眶中有了晶莹的闪烁,“沈非,你不是接待过很多很多来访者吗?你不是弗洛伊德的虔诚信徒,坚信创伤都能够被抚平的吗?那么,为什么我这么这么努力了,也这么这么感恩了、包容了,到最后,我依旧一无所有,最终蜕变成今夜这个模样了呢?”
我摇了摇头,将视线缓缓移动,望向了在烛光中诡异无比的文戈蜡像的双眼。
我再次吸气,也再次深深呼气。
这一次,我并没有思考应该如何用专业知识与技巧,来对眼前的人儿进行疏导。
“你心中有光,哪儿都是天堂。”
我小声说道,“这句话,相信我们都熟悉吧?”
“有点土。”
邱凌点头。
就在这一刻,在距离乐瑾瑜座椅往外大概4米远的位置,红色光点出现了,并转瞬消失。
我的心如同被揪了一下,话语继续:“这是心理咨询师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也一度是陈蓦然老师在每一届新生的第一堂心理学大课上,都会大声说出来的句子。
但实际上,我们又有谁能够真正明白这句话呢?”
“我觉得我一直能够明白这句话。”
邱凌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迈步了。
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小小的不锈钢架子,架子上,有一个黑色皮袋。
解剖刀的银色长柄,在那皮袋外闪烁。
“但你,我,包括她,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呢?”
邱凌抬手了,将那铁架朝着乐瑾瑜那边推了推。
他没推很远,却正好推到了之前那个红色光点出现过的位置。
也就是说,如果乐瑾瑜走到这不锈钢架的位置,那红色光点正好能够瞄到她的头部。
邱凌弯腰了,进而蹲到了地上,将自己已有白发楂的头颅,朝向乐瑾瑜的方向:“瑾瑜,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可以开始了。
很多东西,我们都做不到的。
有很多很多的心理咨询师,为什么选择这个行业,最初都不过是自己心理上出现了诸多问题,希图通过学习心理学来进行自我治疗罢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诸多学习心理学的人,他们其实都不过是不敢对外人真正打开心扉,因自闭而入了心理学的世界呢?”
“或许是吧?”
乐瑾瑜应道,她将臀部微微挪了挪,并从椅子后面掏出一个像遥控器一样的黑色盒子,自顾自地耍玩着。
“我深爱文戈,无法自拔。
我也深锁这一秘密,独自耗着。
而你——乐瑾瑜,你我一样,天性淡漠,不懂移情。
于是,你深陷于你对沈非的暗恋中,无力挣脱。
至于沈非……”
蹲着的邱凌扭头看我,眼神中却闪出了那久违的狡黠。
那一刻,我瞬间意识到,他肯定也看到了那个红色光点,并猜到了什么。
他继续着:“至于你沈非,你其实比我和瑾瑜更为严重。
你不敢面对,选择自欺欺人地逃避。
那么,这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不是都是偏执,都是傻瓜呢?”
他笑了笑:“瑾瑜,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一直都知道。
你自责于我犯下的所有罪恶,觉得只有亲手将我屠戮,才是你的最终解脱。
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更能猜到你想要一种自以为的救赎。
此刻,我就在这里了,你伸手可及了。”
他望向那具文戈的蜡像,依旧微笑:“瑾瑜,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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