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天河清楚一个人要承载非常可怕的怨气才能化为白灵,他看着迟铮的眼神越发怜悯心疼,“怎么可能?我……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事儿,我等于是没有系铃人……”
提到“系铃人”
三个字,迟铮胸口狠狠地疼了下,白色灵力在他指尖跃跃欲试的跳动,被他尽力克制着。
岑天河还在喋喋不休,“我现在只同你有牵绊了,虽然我不配,但是……”
“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我亲人的,迟铮,白灵会吃很多苦的,我愿意照顾你,帮你,我听说白灵报仇后会消失,我可以替你!
我可以帮你处理掉你的仇人,能把你逼成这样,对方绝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愿意帮你,反正我本就欠你的,你当年……”
想着生前迟铮对自己的照顾,岑天河终于有了勇气,坦然道,“迟铮,血缘上讲,我是你的舅舅,咱们连胎记都……呕……”
不详的白色灵力在迟铮右手上凝成一把短刀,迟铮手起刀落,一刀割开了岑天河的喉咙。
岑天河眼睛瞬间睁大,他没还手,剧痛下不解的看着迟铮,他喉咙几乎被割断,说不出话来,不想迟铮还未收手,刀刃又深了几分。
“不想再死一次的话……”
迟铮感受着岑天河在自己手下濒死颤抖的触感,他浑身泛着白光,眼睛因彻底化为白色而显得毫无生机,好似一具傀儡般麻木道,“就别再提什么舅舅外甥的。”
迟铮没真的将岑天河杀了,但在他颈间割下的那一刀,也让岑天河活活在万灵岛的石碑下躺了几个月,同时彻底失去了那道同迟铮一模一样的胎记。
迟铮没有容人之量,没有宽宥的慈悲心肠,不会心软也不善良,之后每次再见到岑天河,哪怕他颈间如今只剩了一道疤,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夙辞,他的夙辞,本应该是自己的系铃人的。
那些给了岑天河的,相处的点滴,温柔又坚定的回护,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
本应该全是自己的。
岑天河是过得很惨,但自己呢?
在人世间短短的二十几年,自己难道就过得很好吗?
这该死的命途八成是大乾元安排的,自己没有父母缘法,没朋友没知己没希望,幼时也曾孤独的睡不着觉,寂寞的自己跟自己说话,随着长大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责任辛苦度日。
若不是他也曾吃过这样的苦,他当日怎么会同情岑天河,对岑天河有种种回护?
跌跌撞撞又伶仃的过着日子的不止他岑天河一个人,自己难道不值得救赎吗?
若这条烂命真的和生前那些人说的那么好,那迟铮愿意同岑天河交换,他愿意吃岑天河吃过的苦,可以更多,可以更痛苦,只要遇到夙辞的是自己就行。
那在夙辞见到他时,还可以以这悲惨的痛楚得到夙辞更多的安慰和保护。
他也想在无助绝望的时候,能遇到一个夙辞。
迟铮愿意。
他嫉妒岑天河,发了疯一样的嫉妒。
迟铮他能诅咒,他知道如何诅咒眼前这个人,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生不如死。
对岑天河来说最恶毒的诅咒,就写在夙辞的笔记本倒数第二页的角落中。
即将消逝的夙辞在笔记本里给岑天河留了一句话。
【岑天河无辜被卷了进来,错不在他。
】
迟铮真的很想很想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全砸在岑天河头上,让他记起夙辞消去的记忆,然后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名正言顺又明知故问他为什么不说实话,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和夙辞一点点机会,让他因为自责而崩溃,忏悔,痛不欲生。
就如同现在的自己。
迟铮是真心实意的恨着岑天河,同样恨着夙辞。
刚成为白灵那会儿,他恨大乾元恨岑天河恨自己,包括夙辞,恨不得砸碎一切,毁了一切。
但迟铮最终还是选择生生忍了下来,替夙辞守护着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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