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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佑明知道这人是出了名的死要钱,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塞到道士手中,“听说通天观偏殿有些陈旧,这五千两香火之银,权作重修道观之银。”
“嗯。”
那道士这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那冤鬼此时不在此院,不过到了傍晚时分必定归来,你且走吧,吾必除此冤鬼。”
“是。”
蒋佑明知道这道士是真有些神通的,深施了一礼之后,带着人走了,暗地里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闹鬼的这一处院落。
蒋佑明走后,那道士走进了一边门已经掉落的主屋,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桌子,擦干净了之后又开始擦椅子,在擦出两把椅子之后,坐到了左边的椅子上,像是在等人。
傍晚时分,这处院子竟像是比外边要黑的更早一些似的,早早的就伸手不见五指,那道士拿了火折子点了蜡烛,“贫道法号涤尘,圣上钦封为紫虚上人,不过我的另一个名字你应该更熟悉,我叫孟辅国。”
一阵冷风吹过,那蜡烛被吹熄。
“你问我为什么要来?”
涤尘又拿出火折子点蜡烛,“当年我晕倒路边,险些冻饿而死,是你父动了恻隐之心救我回府,一粥一饭保我性命,我不爱学四书五经,倒爱学道家文章,是你父亲把我送去通天观,我知道他是想要在圣上身边安插一个信得过的人,可是这有什么错呢?可惜你父亲的大恩我还没有机会还,陈家就出了事。”
他刚刚点燃蜡烛,烛火又被熄灭。
“我知道你不信这人间还有人性,还有人知道报恩,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涤尘又继续说,“我从来没对旁人说过,我本也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只是从小就与众不同,天生的阴阳眼,才被父母所弃,所以——”
他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黑发如墨,面色青白,指甲又青又黑长过半尺的红衣女子,“你跟我走吧,你若不跟我走,蒋家早晚会再找到有真正道行的道士,到时候你灰飞烟灭,真的要冤沉海底了。”
“你若敢骗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那女子说道。
京郊十里常安客栈
知了声声鸣叫,日正当中,客栈里的人像是被这暑气所薰,都昏昏欲睡,客栈上房之中,床上睡着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少女的床边,赫然站着一个道士。
那少女动了动,像是好梦忽醒,看见那道士时,却不惊谎,只是一笑,“你果然好本事,这女子是谁?”
“她原本是户部侍郎闵大人的嫡出四女,名唤闵四娘,因病常年住在乡下,今年一十六岁,闵大人见她年龄渐长,想要让她回京居住好为其订亲,谁料想竟在回京的路上中暑在客栈,我冒充游方的道士替她治病,又用药蒙翻了随从的仆人,她死而复生之事,绝无旁人知晓。”
“闵四娘……”
她拿起搁置在床头的铜镜揽镜而照,只见镜中人眼若秋水眉若远山,虽有些瘦弱却是难得的美人胚子,“果然是个美女。”
涤尘站了起来,“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我定会保你一生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年逾八十无疾而终……只是这借尸还魂的身子,太过阴寒难有子女……”
“不。”
闵四娘摇了摇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陈家上上下下上百条人命,我那一双儿女……都不能白死,天不惩蒋家,我惩!
我重生,只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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