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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忙领我到会客厅,指了指茶桌上的电话,躬身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的手心里密密的全是冷汗,却不再犹豫,摇动了电话机。
电话竟然通了,耳边是司鸿宸深沉的声音,“喂。”
“是我。”
我迟疑了一下,偷眼望了望管家,又道,“家里还好?”
一蓦沉静。
司鸿宸接着笑起来,像是遇到很有趣的事情,又像是在嘲讽,“怎麽,刚出门两天就想夫君了?你们女人的心还真搞不懂,要你讨饶,偏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已经腻烦了,你倒送上门来。”
可以想象他坐在书房里,双脚搁着矮脚案,一手拿着《司鸿志》,一手拨弄着我的玉珠项链,悠闲着呢。
我气得差点背过去,重重地放下了话筒。
受了司鸿宸的刺激,我接连又待了两天,直到楼婉茹母亲亲自过来催促了。
“你们是不是哪里闹别扭了?姑爷纵然有不是,你好歹也是洋房里的女主人,别被外人轻视了,赶快给我回去!”
我磨蹭了半天,最後决定让余嫂陪我上街买点东西,然後我自个赶回小洋楼。
正是春节,大街上到处洋溢着节日快乐的气氛。
望店铺上都张灯结彩,车来人往,川流不息。
人们穿着簇新的衣装,或作揖问安或高声喧嚷,一派祥和。
我提着满满一袋子物品,从一家洋行出来。
那辆熟悉的德国霍希车正从眼前经过,喇叭声一响接着一响,两边的行人车辆纷纷避让。
一时,我木在那里,目送霍希车沿路张扬,距离我百米远停住了。
司鸿宸从里面出来,并开着了另一扇车门。
米黄的西装,同色的领带,看起来俊逸百般。
他难得看上去满面春风,弯身,从车内牵出一双纤纤玉手。
丽人打扮得十分艳丽,一身衣裙皆是时髦的下摆宽松的蕾丝花,腰身勒得如扶风细柳,袅袅娜娜地勾住了司鸿宸的手臂。
两人说笑着进了一家法国餐馆,丽人头上的月季花一点一点地抖着,恍如潋灩。
“小姐……”
我回眸,余嫂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是说不出的关心。
“走吧,我应该回去了。”
我平静地回答。
正要和余嫂分手,恰恰这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发炮弹,落在法国餐馆前。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震得所有的玻璃橱窗都晃动起来。
街面上的人群像捅翻的蚁穴,乱了。
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连连。
我被余嫂拉着,拼命往另一方向跑,回头看时,只见餐馆大门着火了,一股烈焰冲天而起。
我跑得满头大汗,见身边的余嫂已经跑不动了,便叫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将余嫂拉回楼家。
“小姐,你怎麽办?”
余嫂不无担心地问。
“不要紧,我马上回小洋楼!”
送走了余嫂,听着不远处枪声和炸弹爆炸声,我的心情也一直在翻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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