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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穿过小天井,惊动了楼内其他人。
我看见女佣模样的手中执了一盏煤油灯,悄无声息地站在门旁。
这才想起,今夜是楼婉茹的新婚之夜。
冯大泉母亲的书中描述,司鸿宸抛下新婚妻子,会他的旧情人去了。
而事实上,司鸿宸半路又折了回来,他来取他的怀表。
怀表在书房。
通往小天井的後门平时是紧闭的,司鸿宸感到异样,顺便过去察看动静。
於是让他看到我这般狼狈的一幕。
我本来对这样的男子心存厌恶,哪怕他长得多少有点明星相。
他刚才的言语更激起我强烈的不满,我反而盼望他早点消失。
“请你走开!”
我声音低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大喷嚏。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顺手拾起我扔弃的睡袍,将我整个人裹在里面。
我一惊,反手想要推开,却被他牢牢地束缚住了。
他抱起我,大踏步出了天井。
小洋楼里黑咕隆咚的,我辨别不出方向,只好任凭他抱着,听着他的皮靴踩在楼梯,有一种■■的回响。
佣人小跑着上前引路,轻轻推开了卧房的门。
里面红烛还在高烧,厚厚的金丝绒窗帷,把几处窗口都遮得严严实实。
室内有浓郁的百合香,在微微抖动的烛光下,那些红漆的传统家具光华陆离。
无论是香橱被柜,还是青花瓷瓶、锡制灯台,都在光影的笼罩下彰显卓着,盘金银绣,贵气沉郁而暗香浮动。
我由衷地赞叹,楼婉茹的嫁妆真是丰盛!
还在恍惚不定之下,司鸿宸只是轻轻一送,将我整个人扔在那张铺满锦被的梨木花床上。
然後,随手从镀金挂架上,扯下一条乾爽的浴巾,交给女佣,命令道:“给她擦乾净了,一早叫楼家来接人!”
我吃了一惊,不禁叫了声:“司鸿宸!
你——”
他站在落地玻璃镜前,稍微整理着崭新的燕尾式西装,英挺的身姿像一笔修竹。
他对我的叫声并不加以理睬,自顾对佣人说着:“告诉楼老爷,你们这些前清的遗老遗少,成天缩在暖香窝里,风不吹雨不打,想靠我们南征军的枪杆子顶着,继续安安逸逸地享受荣华。
嫁个女儿,还寻死觅活的。
哼,好吧,我司鸿宸不缺压寨夫人,马上还你们女儿!”
他冷笑着,以一个潇洒的告辞动作,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张口结舌地坐在床上。
片刻工夫,外面隐约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一道强烈的光束掠过窗帷,汽车行驶的声音渐渐远去。
接着,整幢小洋楼无声无息。
我醒悟过来,看见女佣依然站在房内,一脸惶恐地看着我。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我盖住锦被,挥手示意女佣离开。
女佣大概被我的淡定吓坏了,连说话都结巴,“小姐,一早......要不要告诉老爷?”
“他命令你去叫,那你就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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