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苏和额乐向后躺过去,双手交叉支在脑后——
是刚刚周安吉拒绝的动作。
他的视线随着苏和额乐修长的身体平移过去,直至与对方眼神相触。
苏和额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里不常有游客的。”
周安吉发觉自己沉默半晌了,尔后掏出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显示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兴和县涝利海露营基地。
苏和额乐有些吃惊:“涝利海离这儿可不近。”
“我就是。”
周安吉顿了顿,“嫌弃那附近游客太多了,光污染严重。”
“所以就背着这么多器材走到草原上来了?”
周安吉点点头:“接着就迷路了。”
苏和额乐努努力还是把准备埋怨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没资格去指责一个陌生旅客的任何决定。
苏和额乐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野草,然后开始自作主张地帮周安吉收捡那些器材:“还不准备走吗?身体都吹得凉透了。”
周安吉没有制止他,算是答应了。
“难道你一开始就没想着晚上要回酒店?准备在草原上过夜吗?”
苏和额乐扶着周安吉站起来,还是忍不住问。
周安吉不想承认他一开始对自己的方向感抱有一种盲目的自信,于是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以为我能找回去。”
忽地,苏和额乐握着他的小臂停在了敖都面前,示意他自己站好。
周安吉不明所以地照做了。
紧接着,他看见苏和额乐走到了敖都面前,把额头抵在敖都的耳朵边,轻轻地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蒙语。
好像某种宗教的仪式。
周安吉下意识地想。
苏和额乐重新走回来,还是像刚才一样,双手托在他的腰上,用力把他举到了马鞍上,稳稳地坐好了。
这次周安吉没有反抗。
这次敖都也没有反抗。
苏和额乐对现状很满意,俯身一把提起装器材的包背在背上。
“那你会分辨东南西北吗?”
苏和额乐仍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周安吉望了一下无垠的黑色天空,懵懵地摇摇头:“我是南方长大的,我的家乡只说上下左右。”
就算是在夜里,周安吉也可以确定,当时他一定看到了苏和额乐脸上无语至极的表情:“好像真的不太聪明。”
这句听不出情绪的话说得很轻,可还是被夜风裹挟着送进了周安吉耳中。
不知怎的,他竟也没出口反驳。
他看见苏和额乐踏着马镫利落地上了马背,双手提着缰绳,把自己拢在身前。
“算了,等你伤好了以后再教你。”
很近的距离,这句承诺就算没有凉风作为介质,也轻而易举地飘进了周安吉的耳朵。
以至于他后面记了很多年。
“我成绩其实挺好的。”
周安吉被颠在马背上,小声地反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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