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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已没有待下去的必要,玉言再度缓缓转身,却听梁慕云若有所思地道:“皇后娘娘的胎将近七个月了吧?看来不日就将生产了。”
她自言自语地转过身,面向墙咯咯笑起来:“真好,咱们的皇上又会有一位子嗣,只可惜不是他亲生的。”
听得这一句,玉言三脚两步上前,猛烈摇撼着她的肩膀:“你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后生辰那一晚陛下走后,有一个眼生的侍卫悄悄溜进了凤仪宫,你说,他想干什么呢?”
梁慕云用力甩开她的手,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妩媚而冷毒。
玉言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几乎虚软得坐到地上,“你可识得那人是谁?”
“宫中严禁妃嫔与男子接触,即便是侍卫也不例外,我哪里会识得?”
梁慕云慢慢理着鬓边一缕青丝,却拿眼轻轻瞟着她,“我也只是偶尔瞧见几次——他与贤妃在一处。”
“这些话你为什么早些不肯说?”
玉言觉得上下牙齿打着架,话都几乎说不完全。
“因为我要你难受,”
梁慕云轻蔑地道,“可是现在我快死了,总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底里去——况且,即便告诉了你,你还是会一样难受下去,这一点我很清楚。
你这个人,既不够心软,又不够心狠,总要事到临头才肯做决定,这是你最大的弱点。”
仿佛从重峦叠嶂中发现一条明晰的路,玉言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的手起初抖得厉害,渐渐也不抖了。
她终于起身朝外走去,“傍晚会有行刑的宫人来送你上路,你安心候着吧。”
梁慕云没有答话,她呆呆地倚在墙角,一线阳光透过屋顶的裂隙照在她身上——是正午的太阳,可是进了这冷宫,已经微弱得如夕阳一般了。
它那颜色也美得有些古怪,金黄中带了一线橙红,被它映照着的梁慕云简直像一具金色的木偶,是沾了血的。
小孩子最贪睡,珏儿却是天生的活泼,每天总要使足劲儿闹腾。
用过晚膳后,玉言好容易才哄得他睡着,一时也不放心,仍旧在旁边看着。
文墨蹑手蹑脚地进来,玉言命她留意冷宫那边的动静,这时便问:“完事了吗?”
文墨点头也不好,摇头也不好,只为难地道:“宫人们去的时候,梁氏已经走了。”
她补充一句,“是吊死的。”
冷宫里没有刀剑等物,吊死是最容易的一种死法,随便撕一条衣裳,往房梁上一扔,一切便一了百了。
玉言不愿再想下去,只轻声道:“有个结果便好。”
“也是,至少以后她没法再害小皇子了。”
文墨亦踱到摇床边,“照娘娘的吩咐,窦氏已经被送出宫去了。”
玉言轻叹道:“窦氏这个人不坏,只是不够聪明,所以才会着别人的道,看来就连这乳母,也得找聪明有识见的才好。”
文墨提醒道:“那太聪明的也该提防,万一没用在正道上,咱们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这个本宫自然理会得。”
玉言看着宁珏睡得香甜的小脸,“这个孩子,本宫以后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谁也不能。”
“有娘娘福泽庇佑,小皇子一定能平安长大的。”
这样最好。
玉言转头问道:“皇后的胎尚且安好吧?”
“娘娘放心,一切无恙。”
文墨的语气却不怎么高兴。
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玉言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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