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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晏只得由着他了。
这口子一开,奚梓洲再无顾及,那酒一碗一碗接二连三地往肚里倒。
作者有话要说:下回预告:途中生变的夜宴;小皇帝的野心。
月下对酌
奚梓洲和萧晏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大喝起来。
到得微醺之时,奚梓洲忽然说:“家父生前,苦思先一步去的家母及众位哥哥姐姐以至入病,才会盛年早逝……将军,你真的忍心,让萧大人像家父那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以至于死不瞑目?”
话已至此,萧晏忽然明白过来——恐怕奚梓洲找他喝酒解闷是假,劝他逃走求生是真。
但是奚梓洲问他的话,他也答不出来;一想到家中老父老母今后将如何过活,心痛得刀割一般。
于是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奚大人,你喝多了。”
奚梓洲无赖地笑笑:“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喝多了,就算我否认,你也会说……说喝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醉,可是这样?那好罢,我就是要多喝,你又能把我怎样?”
萧晏说不过他,无可奈何地闷头喝汤。
奚梓洲这时却放下了酒碗,慢声说:“我爹在过世前一年,常常有些神志不清,总是对着我叫几个哥哥的名字。
我只得假扮哥哥来哄他。
可是他很快又会认出我来,把我臭骂一顿,又叫我去把那群不孝子找来……可我能上哪去找呢,他们都已经是一堆白骨……”
萧晏有些动容,再看奚梓洲,却不见他有任何的悲恸之色,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仿佛说的是十万八千里之外陌生人的事。
萧晏就是想劝他,也不知该从何劝起。
最后喃喃地说了一句:“大人你……节哀罢。”
奚梓洲哈哈一笑:“将军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我现在看起来很哀伤么?”
萧晏叹息:“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苦强作欢颜?”
奚梓洲笑意更浓:“什么叫强作欢颜?心中悲恸,面上欢笑,那才叫强作欢颜……我早就不难过了。
我现在,夜夜都能梦见父母兄弟,他们和生前别无两样……我每次看到他们,都高兴得很……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萧晏果断地打断他:“奚大人,别说了。”
奚梓洲话闸一开,便洪水一般拦都拦不住。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怕死么?我不怕死……我爹不怕死……我们家最后剩下的人都不怕死,因为,死了……就能去见母亲和兄弟们了……”
他终于没再说下去,却拎起酒坛又要倒酒。
萧晏一急,伸手过去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小心地把那酒坛从他手里取了下来,“奚大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你也别再喝了。”
奚梓洲果然是有些醉了,手上没有半点劲力,还热得发烫。
他迟了片刻才点点头,“好,不喝了,不喝了。”
挣脱了萧晏的手,提筷子想夹菜,手却是颤抖的,连着夹了几次都没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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