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忍不住笑出声。
王书淮扯了扯官服领口,松了一口气,觑她道,
“你还有心思笑,我可真是冤枉极了。”
珝哥儿接手这桩事,害他没机会表明态度,以至跳进黄河洗不清。
谢云初揉着肚倒在罗汉床一旁引枕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哪里是冤枉,我看你是遗憾,遗憾人被珝哥儿处置了,你不能见上一面,你放心,往后我叫他们姐弟不要拦着,任你纳妾。”
王书淮呕得慌,抬手将小几挪开,干脆将人给打横抱起,抱去内室。
谢云初捶他,“你做什么?奈何不了孩子,拿我出气?”
她俏眼盈盈,神色里是许久不见的跳脱,脸颊覆着一层薄薄的胭脂红,有一种顾盼生辉的美。
王书淮喜欢她这股趾高气昂的劲,将人放在床榻上,又解去官袍扔去一旁,上了塌,将人搂在怀里,
“孩子不信任我,表明我平日对你还不够好。”
谢云初失笑,“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王书淮在人前向来端肃清正,这些年又高居首辅,养了一身赫赫官威,称得上不苟言笑。
也仅仅在她面前,才流露出柔绵的情态。
人人都很惧他,孩子有所怀疑也寻常。
谢云初伸出白皙纤指轻轻抚了抚他俊挺的眉眼,低喃道,
“瞧,年纪不轻,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还在外头给我招花惹草。”
王书淮气息微重,目光沉沉压下来,“我没有招花惹草,这是倭人离间之计,倒是你,那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至今还给你写信。”
谢云初在松江聘请一位洋人教夷语,那男子生得一双极为漂亮的琥珀眼,无视王书淮的警告,热情地表达对谢云初的喜爱。
王书淮暗地里没少吃醋。
谢云初眨眼笑道,“西洋人热情,对熟悉的好友皆是如此,你别放在心上。”
王书淮冷笑,洋人便算了,那萧怀瑾至今还没成亲,每每谢云初去萧家探望姨母,王书淮心里便醋得慌,偏生谢云初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王书淮不敢挑明,只得鞍前马后跟去。
“那往后呢,等我不再年轻,你还会守着我?”
谢云初脑海浮现俊美又年轻的西洋人。
这一迟疑,王书淮气得将她纤腰掐住,
王书淮太知道她那儿敏感,谢云初被他一碰便气喘吁吁,恼他道,
“那你呢,等我年老色衰,我不信你不往旁的年轻女子瞥一眼。”
王书淮把俊美的眉目凑过去,语气又沉又洌,
“你若不放心,便把我眼珠挖去。”
谢云初回想他曾经双目失明的模样,连忙把人往怀里一搂,
“我信。”
王书淮顺势埋首在她胸前,慢慢将人抱住让她坐在怀里,看着明艳动人的妻子像花枝一样在乱颤,他心跳如鼓,
“云初...”
谢云初听不清他的嗓音,软软的覆下来凑近他,
“你说什么?”
乌发披在他面颊,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清晰地知道暗夜里有一双目牢牢锁住彼此。
王书淮托起她面颊,轻轻含着她唇瓣,哑声道,
“我爱你,云初。”
多少年过去了,他褪去了矜持与冷静,将浓烈的喜爱相濡以沫的情意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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