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嗔怪接口:“所以,便再也不来我这了?”
萧彦惶恐解释:“儿子怎会不惦记母亲妹妹,实在是连日来公务缠身不得空;母亲若想念儿子,儿子便卸了刑部督办的差事,也好多进宫来陪伴。”
“哼——”
良妃含怒而笑:“你明知为娘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偏偏这么说来堵我的嘴——要你真心实意地说句哄人的软和话就这么难?真是个硬心肠!
我可是你的娘亲!”
“儿子最肖似母亲。”
萧彦淡然道:“娘亲为鞭策儿子,不惜自身染病受苦——这份心意硬是让儿子收下,儿子自然不敢辜负。”
良妃沉默片刻,并不否认:“你果然聪明,这么快便发现了?阖宫里只有你那君父直到最近才察觉些端倪,因此不像之前来的殷勤。”
虽是手段,却是实打实的苦肉计:她原本乌发如云,如今因为大病一场,鬓间隐约已现丝丝霜痕。
萧彦看着,心情复杂:“知母莫若子。
当时您蹊跷落水,昏迷不醒,儿子怎么可能完全丢下这边安心去往南境?——一直派人查探宫中之事,以防居心叵测之人对您和阿晴再次下手。”
“可是查来查去——”
萧彦叹气:“您这殿里如铁桶般滴水不漏——哪怕是您昏迷不掌事之时。”
“不错,自我进宫以来,这后宫里没人能加害于我,二十三年来皆是如此。”
良妃一双妙目露出从未示人的骄傲自负,理理鬓发,脸上怒气与笑容皆尽褪去:“那日确实是我自己装作不慎落水,为的是叫你看清储位争斗的残酷——你明明早有争储的想法,却不知为何,一直缩手缩脚、不肯去争。”
话已挑明,萧彦不再淡定:“可你确实不识水性,却狠命沉得那么深,你差点真的就丢了性命——”
“不当真,如何能骗过你那个君父?!
若弄假成真,那么为娘死便死了,你便少个牵挂,能专心做你的大事!”
良妃坦然,毫无后怕后悔之意。
萧彦摇头:“那阿晴呢?那时阿晴还在水里,你想没想过,若真有人趁你落水而故意不救阿晴,她岂不是危险——”
他看着良妃面上表情,戛然而止:“你想过?”
“阿晴是个有福的孩子,不会出事。”
讲到女儿,良妃声音不由低弱,继而斩钉截铁般道:“如今你既已知晓,或许是怪我连你和阿晴都瞒着,可为娘却不后悔:你如今扳倒戴家已是板上钉钉,可见我儿确有雷霆手段,只要下定决心,将来必成一代明君。”
萧彦苦笑,继而施礼:“还要感谢母妃手段了得,在宫中压制贵妃失了圣心,这才让戴家孤立无援。”
良妃描画精致的唇线浅浅弯起:“戴家女一向自恃宠爱、行为散漫,这样的女人不过仗着母家有几个银库罢了,我从不放在眼里——真正要打起精神对付的,是那位贤正怀公的皇后;不过眼下不到时候。”
良妃收起冰冷声线,重新恢复一贯的温柔语气:“为娘急着叫你来,是要商量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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