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琰静了静,抬起脸道:“同大哥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多了。”
杨玳的笑意忽然一敛,他锋利地看向弟弟:“你果然知道了?”
“知道什么?”
杨琰眨着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知道大哥心底最深的那处隐秘吗?”
他摇头轻笑:“你一直试探我,想知道父王临终前同我说了什么,不过就是怕他将此事告知与我。”
他缓缓活动着手指,展开又握紧,“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而害她的人就是我的长兄。”
杨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起来:“这么说来,我真的要佩服四弟你了。
先前你在王府中竟一丝一毫也没有表露出痕迹,你的心思果然是深不可测。”
杨琰低声道:“我虽未表露痕迹,可大哥的怀疑却从未停过吧?那日大哥将父王遗下的箜篌给我,我便知道你存了试探之意。
那是我母亲最心爱的箜篌,我摸着它,却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流下。”
他深深吸气,片刻后又道,“说来,也多亏大哥对母亲的事怀有恐惧,我不过弹起这把箜篌,大哥便立刻对我起了疑心。
倘若不是急着对我动手,惹出巫蛊之事,三哥怕是没有那么快能回到建安。”
“杨玦背后的人果然是你,”
杨玳轻轻嗤笑了一声,“可叹他直到死,才明白过来。”
“还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想请教大哥,”
杨琰虽然看起来还算平静,可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你我的母亲是同宗姐妹,听说我母亲入府之后对你甚是关爱,你也颇为依恋她,为什么……你会对她下那样的毒手。”
杨玳沉默了,他垂下眼看着弟弟的头顶,眼中神色十分复杂,过了半晌才道:“四弟,我同你说说我的母亲吧。”
他也坐了下来,跟杨琰只隔着一道铁栅:“我的母亲出身没有静王妃高贵,在拓跋家只是旁系,父王当年为了同东胡联姻才将她娶进门。
母亲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看得出她很喜欢父亲,可父亲的心似乎不在她身上,有时看着她,却像是想着别的什么人。
她总说,我才是她唯一的指望,我是杨氏同拓跋氏联姻的子嗣,将来不仅要继承王位,还会有更大的权势。
我既要像东胡的孩子一样,自幼学骑马射箭,也要像中原世家子弟一样,学诗书礼仪。
稍有一点学得不好,她就会狠狠地责罚我,罚过之后又抱着我哭泣。
我那时不懂她为何会这样,后来长大才明白。
她一生极是要强,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输给旁人。”
杨玳说到这,很是疲倦地低下头,“可后来,她生病了,病了很久。
到最后,她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把我唤了过去,交代了我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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