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一瞬,他的手便滑了出去。
弦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面含微笑,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慢慢飘落,最后坠入了鲜红的护城河,没入密密麻麻的浮尸中,再也不见踪影。
这时,一个燕军冲过来,举起长矛,对准弦儿的后背狠狠刺下。
刺进了她的后背,又斜穿过右肩将她牢牢地钉在箭垛上。
可弦儿哼都没哼一声。
她只是呆呆地趴在箭垛上,看着自己大滴大滴的眼泪和血珠子不断坠下,同嵇苍一起,没入了红色的护城河。
不再有感觉,不再有思想,甚至连穿心之痛也察觉不到。
她死了,大概吧。
平和,宁静。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她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贪婪地沉睡着,不愿意醒来。
“笨驴,笨驴。”
谁叫她?她循声看去。
明月当空,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清透的淡蓝色。
高高的假山上坐着一个人。
柔媚的眼眸明如镜,白皙的面容仿佛泛着淡淡柔光。
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件鲜红亵衣,一双白皙的赤脚悬在半空中,秋千似的晃动。
他微笑地凝望着她,柔声道:“笨驴。”
陵兰!
她又惊又喜,拔腿朝陵兰跑去。
“咚”
的一声,陵兰不见了。
她头疼欲裂,眼前金星飞窜。
龇牙咧嘴揉了揉被撞肿的前额,完全清醒。
这是在哪?
她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土坑里,身上还压着一具承天士兵尸体。
刚才她就是撞在了承天士兵的护心镜上。
身体下面,身体周围都躺满了尸体。
土坑边上,几个农夫打扮的埋尸人正拿着铁锹往坑里扬土。
原来她躺的地方是一个万人坑。
被活埋的滋味可不好受,她掀开身上的尸体,往坑上爬。
见惯了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活人,埋尸人们见怪不怪,继续扬土。
只有一个人在她快爬出坑沿时拉了她一把。
逃出万人坑,她目光呆滞地坐在坑边,木然地看着那一堆堆如山的尸体被黄土掩埋。
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许多次,她已分不清生和死的区别。
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生,还是死。
不远处,一个埋尸人正剥下死尸身上值钱的东西,扔到一旁堆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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