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承脱了白大褂,心想他就不该来,看红官又恢复那一脸平淡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别跟病人瞎计较。
“如果想咯血,记住不要强行憋住,想咳就咳,也不要咽气,以免血块堵塞气道。”
这是计承每次临走前都会强调的话,听得红官耳朵都起茧了。
“好。
我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血痰检查,如果能拍片或者做下ct检查更好,看看肺部有没有生什么病变。
当然这里是做不了的,得去医院。”
“我可以拒绝吗?”
“那就当我没说过。”
计承很快收拾好他的东西,神情变得严肃,“你真的相信我?”
别把希望寄托于半吊子医生的身上,那跟绝望差不多。
“我信自己的选择。”
红官表示自己没有选错人,听说他给动物动手术时,心如止水,视命如草芥。
计承晃着脑袋,掏了掏耳朵,说:“保密协议应该加上一条,医残、医死概不负责。”
“加了,小字部分,你没细看?”
红官当着他的面,把刚才没来得及喝的茶喝了。
“啊,看来你真了解我。
走了,记得按时吃药。”
计承提起药箱子,甩着飘逸长,潇洒离开了。
红官记得第一次见到计承时,被他那头长卷惊到了,听红福说,计承在读大学的时候,养了宠物,经常给宠物修剪毛,自己留着长是为了方便做实验。
所以一头长留到了现在,终究还是被他逼得转了行。
红官叹了口气,出门前吩咐红喜去帮他打听一个人,然后就和红福一同去了解家。
解家世代经商,在南城的宅子越建越多,建筑面积也越来越大,远看就像一座灰色的城堡。
典型的深宅大院。
红官小时候就曾在院里迷路过,闯入了婶婶们的院子,被阴阳怪气了一把后,就对婶婶们的印象不怎么好了。
父亲的几房姨太私下里也会相互看不顺眼,常拿红官说事,倒不是争风吃醋,而是含沙射影,指责他不懂事。
红官小时候不痛快,长大了重新来到这座大宅院,由衷觉得当年她们无非就是深宅大院待久了,只想找个出气口罢了。
整个解家在南城将近3ooo平,坐北朝南共五进,厢房后还有院子,错综复杂,光是天井就有七处,房间六十间,大小花园散落五六处,院落宽敞,门楣镶嵌花卉、仙鹤等雕刻艺术,梁柱又有各种异禽猛兽,庭院中植树栽花,池中饲养金鱼,说不尽的豪奢、气派。
粉墙黛瓦,几代人在里头沉浮变化,红官没住几年,就早早出来自立门户。
进宅大门正对面就是雁翅影壁,恢弘大气,让人叹为观止。
当年解家赶走了林耀堂后,又给了红官找了个人来照顾,红官不想要,只有自己选的才愿意把人留在身边。
后来,红官自己选了红福,红福也在解家住过一段时间,旧地重游,总有些唏嘘。
去见解老爷子,还得经过四道门,走廊三拐四拐,走得脚酸。
红福担心不经常出门的红官受不了,轻声在耳边问了问:“先生,累不累?”
前头领路的人可能也听到了这声问话,不禁嗤了声。
这些下人真不懂事。
红福睨了对方一眼,懒得计较。
红官轻轻一笑,说:“我年纪轻轻的,走几步路,总比那些舍不得走路的人强。”
“先生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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