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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幔自里面掀开,闵朗看着他肩膀上的宛宛道,“这只虫子的嗅觉十分灵敏,它方才就待在这里。”
随着车幔打开,一缕腥气钻进李若水的嗅觉,他眉头一皱,朝里面看去,马车内的一角,季无常的背倚靠在车厢的板子上,睫羽垂在下眼睑上,打出一片阴影。
李若水一个箭步冲过去,单膝跪下,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左右打量。
颧骨略微凹陷下去,面色苍白,左侧的脸上是一道结了痂的刀痕,两片贴在一起的唇瓣满是细小的裂纹。
他的心被狠狠一揪,热度袭上眼眶。
视线向下,季无常身上的衣裳显然换过,素白的衣裳将他的裹在里面,左胸前渗出斑斑血迹,胸脯微弱起伏。
李若水的手一路摸到垂在身侧软绵绵的手腕,躬身将脸贴在他的双腿之上,悲喜交加。
一半庆幸他还活着,一半又心疼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握着手腕的拇指轻轻摩挲。
“他的双腿泡在水里五日,近日不要让他走路,穿脱里衣时也要多加注意。”
闵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热浪终是止不住从眼眶中踱出,片刻脸颊一片濡湿。
“本相已经将人给你平安带回来了,该谈谈我们的筹码了。”
李若水直起身,两指抹掉脸上的泪,转过身来,坐到季无常身边,将他的头放在肩膀上,语气平静带着些许鼻音,
“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之内的事情,我李若水定会赴汤蹈火去完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这些为非作歹的事情都可以。”
闵朗拿起旁边的手炉捧在手心,泛红的指尖逐渐回暖,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温顺的白狐。
“带着他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李若水睁圆了眼,“什么?”
闵朗睁开眼,肃然道:“不要再回莲花山庄和慕莲教,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消息,包括最信任的人。”
他说完,见李若水睁圆的双眼仍旧没有缩小,笑着道:
“你以为本相是要说李若卿的事?”
被戳中心事的李若水躲开他的眼睛,回味着闵朗方才的话,幽幽道:
“丞相同世子的话如出一辙,倒是让人难以捉摸。”
“哈哈哈......”
闵朗这次不是弯眼浅笑,而是放肆笑出声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十分突兀。
似是笑够了,他恢复方才严肃的神情,“本相会帮你们拖延十日,十日之后......”
李若水:“?”
闵朗目不转睛盯着季无常的脸,双目失焦,怅然道:“十日之后,我恐怕便拖不住他了。
明早等他醒了,赶快离开上京城,逃得越远越好。”
说完,他抬起右手,食指轻扣车厢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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