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娣确定一切都不对头。
事态走向诡异、诡异到以她的见识完全不能理解的地步。
姜尚尧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犯入室抢劫罪,并情节严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两罪并罚,一起十二年。
法庭下,姜妈妈面色苍白,眼神凌厉;姚雁岚跟霜打的叶子一样,庆娣挨着她肩膀能感觉到她整个人扑簌簌地在抖。
法庭上那人自带着手铐从侧面的通道被押解上来,深深地凝目庭下的他们数秒之后,再没有回望一眼。
侧脸的轮廓明显看出消瘦许多,目光不复见以往的平和中正,像掩着千重雾、隔着万峦山,庆娣看不透他的情绪。
这是数月来第一次能看见他。
无数个夜晚,她任月光洒满长发,长发遮掩着她闪着银泪的眼睛;无数个课堂的间隙,她像能无限穿透障碍般遥望那片小树林,心中回旋着他深沉的吟唱。
此时此刻,她目光贪婪,每一眼都默默地在坚实的心房上描画他的面容轮廓。
一笔一笔,入骨的深刻。
宣判时,她留意到他腮旁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她知道他一定死咬着牙根。
那是全程他唯一情绪外露的时刻。
那一刻,她觉得一颗心绞疼,疼得她眼睛酸胀无比。
“谢律师,我孩子还要上诉!
一定要上诉!”
走出法庭,姜凤英愤懑填膺,再是忍耐不住。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谢律师斟词酌句地说:“其实这个判决已经相当不易了。
之前的几起劫杀案证据不足不予审理,那是故意伤害罪,判下来是要枪毙或者无期的,可想而知我在中间费了……”
“证据不足是事实!
我孩子没干过更是事实!
一切都是事实说话!
这个法庭大门上悬着国徽!
我孩子什么都不要,我们只要个公道!”
谢律师摆出无奈的表情,说:“我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不如,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两天我们在律师所继续谈谈下一步怎么走?”
说着就转头找助手,示意他开车过来。
“姜阿姨,我们先回去吧。”
庆娣手臂搀着摇摇欲坠的雁岚,恳切地说。
姜凤英看上去是有些狂躁,后脑的髻有些松散了,发丝凌乱,浮肿的脸庞血色尽失,一双眼象能喷出火。
“谢律师,你先别走!”
姜凤英见谢律师抬脚欲上车,急奔过去拉扯,“我孩子还在里面,他是无辜的无辜的啊。”
话到尾声已见哭音,庆娣搀着雁岚追上去拦阻。
“阿姨,慢慢说。”
谢律师满脸尴尬,姜凤英兀自纠缠不休。
正拉扯间,后面又有车驶来停下。
“呦,老母狗护不住崽儿,在这发飙了。”
一拨人拾阶而下,为首的一人高壮魁梧,光脑门噌噌发青光,正是闻山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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