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熹九年,我们所居住的豫州发生大饥荒,因饥饿而死者十有四五;及至灵帝时,更是‘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
’”
“相比而言,你如今所见到的事情,又何值一提?”
“这些事情我都亲眼看过,初时我亦如同你这般,想要去改变什么。
然而,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感到绝望与麻木。”
陈旭闻言,呆立当场。
典韦亦是不语,他亦出生贫寒,见过的事情却远比陈旭多,虽然同情这些百姓,但更多的却是先想到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
桥玄看着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你,帮不了他们什么。
而且不要忘了,我传你兵法,是希望你能驰骋沙场,安邦定国。”
“你的心乱了,这样却是不行。”
“为将者,切不能有此妇人之仁。
若为一军主帅,可以‘仁’,却不能‘慈’。
孰不知‘慈不掌兵’?”
“以后你的敌人,乱民、盗匪、叛乱,都可能会有,对于他们,只有弓箭与长矛,死亡与鲜血,才能成就自己的辉煌。”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战之故,牺牲在所难免。
届时,被牺牲的甚至不是这些素不相识的百姓,而是与你朝夕相伴的将士,此事汝当谨记。”
桥玄觉得陈旭各个方面都很不错,只是太过单纯,有些妇人之仁。
而这些,正是为将者的大忌。
桥玄岔开话题,陈旭仍不放弃,继续追问着:“某虽是一介平民,却也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然,豪强、官吏良田、钱财不计其数,百姓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却是为何?”
桥玄昏花的老眼之中,隐晦的射出两道精芒,却不答话,只是颤巍巍的向屋中走去。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唱着歌谣,桥玄走到门口,他回头轻轻地叹道:“根已烂,叶已枯,大厦将倾矣。
为今之计,不破而不立,欲救民于水火,唯有先大破之。”
桥玄精通《易》,会一些相术,当初他见到曹操时,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如今见到陈旭,却感觉他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令人无法琢磨。
不知为何,桥玄见到陈旭之后,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时代,或许会因陈旭而有所改变。
所以才在门口说出了那一番话来。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陈旭低声呢喃着,而后扔掉手中的长枪,离开桥府,在集市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集市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流民经过官府的驱逐也变得很少。
街道上,偶尔还有一对穿着简陋铠甲的郡国兵,懒散地巡逻着。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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