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边树林里窜出三个黑衣人,举着大刀迎上来——顺便一提,李九是我行走江湖用的名字,雅称九公子,俗称李九,骂称姓李的小子。
我看看天空,晴朗无云,丽日高悬,算来已近午时,我拱拱手,道:“各位仁兄,穿成这样,不热么?”
我一身素色绸衫还出了层薄汗,现下这几位从头到脚包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活像锦春楼的油纸扎火腿。
“少废话!”
个子最高的那个一刀砍过来,我单手撑在鞍上,身形旋转,凌空一脚把他踢到三丈之外,后面那两个见状哀叫了声:“老大!”
悲愤交加地举刀朝马头剁下,被我斜劈一掌击在刀侧,百十斤的大刀脱手飞了出去,险险地擦着老大的头顶飞过,钉入土中,我跃下马,一扬手点了两个男子的穴,然后蹲在奄奄一息的老大面前,扯下他的蒙面布,想了又想,道:“我不记得惹过你们啊……”
老大额角爆起青筋,咬牙道:“老子败了,还有什么好说?你动手罢!”
“你想让我杀你?”
我伸手向他胸口摸去,“可以,付费先。”
老大一脸快要吐血的表情,挣动了几下也没挣开,我摸出一只荷包,不由得“咦”
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看地上那人胡子拉茬的一张脸,再将视线转回手中精致小巧的绣花荷包,柔滑细软的苏州丝锦,无可挑剔的绣工,鸳鸯戏水,彩蝶双飞,怎么看怎么不像这类粗犷男子该有的东西,解开一看,里面折着一张银票,南北通用,纹银三万两。
“你!
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
那男人像没了爪子的猫一样虚张声势,道,“我死都不会出卖主子!”
我管你主子是谁!
瞪了他一眼,继续在他身上东翻西找,我得罪的人比得罪我的人多了不下百倍,若一个一个杀上门去,只怕到老死也追究不完,人生苦短,我何必自找麻烦?
“李九!
你想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喝问,被我点了穴的木桩之一扬起变声期少年的鸭子嗓,道,“要杀便杀!
何必这样侮辱人?!”
我懒得理他,摸索了一番没再发现什么值得下手的,倒是那可怜的家伙一张脸胀得通红,羞愤交加,两眼不断翻白。
我将荷包连银票揣入怀中,泰然自若地对上他气得冒火的双眼,拱手一笑,道:“承让了。”
然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身后追来一声怒吼:“李九——我太行山陆英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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