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宫中将周昫选的府邸图纸送过来了,足足五十几张画稿,请殿下一一过目勘正。
周昫对这东西其实兴趣不大,没看两张就烦了,干脆滚在浔身边耍赖,让浔替自己看。
浔抵不过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替他看就看了。
他拿着笔,沾了朱色,偶尔在图纸上圈画,偶尔问周昫几句,两人离得近了,总好像闻到一点若有似无的酒味。
“你……喝酒了?”
浔蹙眉,不太确定。
周昫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立马恢复如常,大大咧咧地与他叫嚷:“没有啊,酒都让你收了,我还喝个鬼,不信你去看。”
他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还自带一股被冤枉的委屈劲儿。
浔有些怀疑,可那酒味实在太淡,他再仔细闻,又似真的没有。
收在酒窖里的酒,周昫应该没胆子动,外头进来的东西,又有管家查验,除非有人私带。
浔查案子查多了,不自觉地就开始排查各种可能,将信将疑地抬起头,见周昫一脸乖得过分,愈觉得不对。
“真没有?”
周昫紧张之下有些烦了:“真没有!
师父你怎么就不信我?我又不是犯人,用得着这么审我吗!”
浔见自己把人惹恼了,知道自己不小心又代入了当值查案的状态。
带徒弟不是审犯人,要有耐心,慢慢教。
何况自己无凭无据,真冤枉了人也不好。
浔心里默念着,将外露的审视情绪收了回来,转手给周昫递了个橘子,开始哄人:“抱歉,是师父不好,吃个橘子消消气?”
周昫抱着手臂生气,心里却在偷笑,看着递到自己眼下的橘子,撅了撅嘴:“要剥皮。”
浔想扔他,咬牙道:“行,剥皮。”
又到了约定的时候,周昫听着蛙叫声,攀上了园子的后墙。
这次来的却是周宴贴身伺候的小厮,他给周昫行了个礼,压着声道:“问殿下安。”
“怎么是你来了?你家主子呢?还好吗?”
“主子没事,殿下放心。”
小厮给周昫递着酒,解释道,“今夜是小霍将军来了,大公子临时把我家公子喊去作陪。”
“小霍将军?霍老将军家的?”
“是,是霍老将军的七公子霍成,前两日刚从陇西回来。”
“哦。”
周昫将酒都提了上来。
这人他多少听说过,原本也是京里游手好闲的玩乐公子,东宫出事前一两年,突然就上陇西带军去了。
霍家与周宴家里有姻亲关系,往来走动也正常。
既然霍成回来了,少不了要他们作陪。
“替我转告你主子一句,就说酒够了,等我过些天出去,一定找他喝个痛快的。”
来人走了,周昫收拾东西转身,才现树下不知几时站了个浔,吓得他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下去。
“师父,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周昫默默地把手上东西挡在身后,眼神往墙外扫了扫,巷子上已经不见了人影,也不知浔方才听了多少。
“吓着殿下,倒是臣不好了。”
浔盯着他,一点没有是臣不好的自觉,“下回定然朗声高呼,提前通报,好让殿下有个心理准备。”
周昫让他说得心里毛:“别、别师父,你别这么说话,怪吓人的……”
“为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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