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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刚从乡农处买来的生果祭品,红尘跪立坟前,怔怔地捧起一掌香灰,鲜红的衣袖渐渐开始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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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淡淡的檀香味,是无双竹屋里常点的那一种。
“……是你为我爹娘上的香吗,无双?……”
他颤抖着问掌中的灰烬,声音却轻如蚊蚋,大气都不敢透一口,怕不一小心吹飞了那些灰,便发现眼前只是幻梦一场。
紧紧又小心地握牢手心香灰,痛苦地闭上眼,心脏在狂喊,剧跳。
“叔叔?”
小手轻轻地摇着他的袖子,莫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担忧:“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红尘方始觉醒,长长叹息一声,松开手,香灰簌簌如指间沙,转眼了无痕。
“我没事,走罢,叔叔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单手抱起莫忘,红衣飘飘,消逝在山坳缺口。
……
街市是荒凉的,残旧半破的招幌在微斜夕阳下带出流离惫倦的影子,浑不似他最初随无双来殷州时所见的车水马龙。
战乱所至十室九空,总坛迁去了京师,偌大的君府亦逃不过败落遭劫的命运,四壁萧然若洗,到处蛛网盘结,杂草及膝。
在杂乱一堆的竹屋废墟前木立良久,红尘展袖轻轻拂过唯一尚称完好的竹几,扬起一层尘埃。
繁华落尽,终归尘土。
昔日窗下的对弈品茗,欢声笑语,都已成风中往事随烟散。
只留一抹轻尘,在心头眉尖浮沉。
一点一滴、时时刻刻,堆砌着那个清如水晶的身影。
永难磨灭。
再度默然伫立半晌,终于硬起心肠拉着莫忘小手,穿林而去。
脚步却猛地在林外草地上停顿。
洛滟无碑无志的孤坟居然也修葺一新。
炉里,同样燃着幽幽檀香,寸许高的香头还在明灭闪亮。
这是不久前才有人上过香!
红尘周身热血一冲,竟就此僵立。
耳边突闻足踏草叶声,他嘴角抽搐,骤然大吼转身,星亮的眼眸却几乎在同时沉黑。
身后果然有人,但只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百衲衣,头发披散肩头,泛着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老人的脸,满面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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