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就会给?”
姜鸾嗤笑,“上次小舅在临风殿里亲笔写的桑皮纸,白纸黑字三条承诺,至今还搁在我的公主府里呢。
哄人的招数只能用一次,多用几次就不灵了。”
裴显弯了弯唇,“阿鸾长大了,不好哄了。”
修长的指尖在食案上轻敲了几下,他提起一个人名。
“说起来,卢四郎下了狱。
他是露山巷卢氏嫡系,放在刑部牢狱里不稳当,如今正拘押在我府里。”
姜鸾倒是有几分意外。
“嗯?怎的突然提他?”
裴显又喝了口酒,对她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想去看看卢四郎?”
姜鸾诧异地摇头,“不想。
我和他又不熟,去看他做什么。”
裴显喝酒的动作一停,盯了她一眼,“这句话不真。”
说完又自顾自地喝酒。
姜鸾:“……”
“难得说句实话都没人信了,”
她喃喃自语,“什么世道!”
随侍都被拦在庭院里,偌大的书房里只有对坐的两个人,姜鸾自斟自饮地喝了两杯,越想越不对劲,把手里的玉杯砰的往食案上一放,
“喂,你耳边都听到什么了?你以为卢四郎和我什么关系。”
裴显伸出乌木长箸夹菜,没理会‘喂’的无礼称呼,镇定应答,
“——未出宫时,便对卢四郎的小像青眼有加。
开府当日,召去水榭单独问话。
我和卢四郎打过一次照面,单看外貌,确实是个姿容过人的翩翩少年郎。”
他放下长箸,余光斜睨过来,“阿鸾自己性情张扬,也喜欢他那种骄纵的?”
姜鸾手肘撑在食案上,竖起纤长手指摇了摇,感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京城流言害人不浅呀。”
“开府那天,我是把卢四郎召去水榭问话没错。
但话不相投半句多,小舅可没见到他气得半死的模样。”
“是么。”
裴显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耳边听着,眼角余光打量着她神色,慢悠悠地喝酒。
“不喜他相貌,还是不喜他骄纵?”
问题问得过界限了,便显得无礼,姜鸾不肯理会,便装作没听见,自己继续喝甜滋滋的馥罗春。
喝了几口,不死心地试着继续吃羊肉锅子。
茱萸撒得满锅红彤彤,也不知放了多少,辣的她舌头嘶嘶地吸气,又惦记着京城难得的鲜香滋味,辣在舌尖,回味无穷,勉强又吃了几筷,直到尽兴才停下。
裴显在对面看着,若有所思。
卢四郎的相貌长得绝不差,比起姜鸾当初口口声声说‘最中意’的谢舍人,可以说一个清冷如皎月,一个艳丽如牡丹。
但卢四郎的性情和谢舍人差得极远。
既召他去单独说话,又话不相投半句多,应该是不喜欢卢四郎的性情。
裴显仔细地端详对面的姜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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