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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听到里面响起熟悉的声音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显然,他高兴得太早了。
在听清那人与别人的对话时,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屋里男人嗓音熟悉又温和,“事成之后,希望大夫提醒对方,徐某该得的,都要给徐某送过来。”
“那是当然……”
另一个声音更苍老些,听起来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声线发抖,“等那些大人抓到该抓的人,他们来自京城,出手阔绰得很,徐举人大可放心。”
躲在窗外暗处的少年,整张脸都陷在了阴影之中,一片阴霾。
里头的人还在继续聊着。
徐闻看了一眼窗外缝隙露出来的一只手指,又淡然地收回目光,张口便来,“哈哈哈那就好,没想到徐某一时发善心捡了个人,还能有这么大的价值,不亏。”
“是啊,刚开始我被那些大人都吓到了,幸亏你上次来帮徐母拿药的时候,躲着那少年跟我悄悄交了底,我们俩才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夫渐入佳境,声音镇定了许多,但藏在袖子中的手还是在发颤。
他不能不怕啊,听说外边这小兄弟,轻轻松松就将两个人给一剑割喉杀死了!
他要是被记恨了,那他还有命活没有啊?
大夫哀怨地看了一眼徐闻,都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将他一个良民拉下水的!
尽是些即将得偿所愿的高兴之语,却化作冰锥,接连地刺进他的心脏。
他扒着墙的指尖被攥得发白。
好、好得很。
他倒要看看,自己现在去将那群人杀了,这男人还能不能得偿所愿!
窗外的人一走。
大夫立刻就泄了气,过度地提心吊胆,让他一时软了腿,差点摔倒,是被徐闻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体。
大夫却不吃他这一套打一棒槌喂点糖渣的把戏,站稳后就冷冷地推开对方的手,忍不住道,“徐举人今日还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快要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没想到却还有幸碰到了一个主动生事找死的糊涂蛋。”
徐闻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只是无辜地笑了下,“大夫您怕什么,晚辈不是让你给那群人下了药,放心,等我那弟弟回来找你时,你就说自己一时不忍,便偷摸着下了药,再配合着一顿哭嚎上有老下有小,晚辈保证你性命无忧,大不了,你到时候来找晚辈帮你解决。”
“性命无忧?还找你?”
大夫冷笑,“怕是到那时候,我得去阴曹地府里找你吧,你个臭小子。”
“随您骂。”
徐闻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清澈的眼眸微微弯起,“只需要大夫您记得,今日这一对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可第三人知。
大夫骂归骂,却知道,自己已经被强行带上了贼船,他没有两条命能够像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怕死的书生一样主动惹恼别人让别人恨自己,硬生生将自己从救命恩人的形象扭转成阴险伪善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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