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个大致的揣度,没瞧见结果之前,我也不能确定。
至于逃婚、抢亲,”
谢思言转头她,“你是不是话本子多了”
陆听溪道“话本子我的不多,不过三姐得多,她总给我讲故事的。
什么天仙配,白蛇传,梁祝,还有杂剧西厢记”
说着又是一顿。
无论是梁祝还是西厢,于她们这些闺阁女子而言,其实都是,三姐也是偷偷的,若被孟氏发现,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纲常礼教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等言说反抗宗族包办婚姻、颂扬私奔与私定终身之属的,均被正统视为乖悖诲谬之作,尤其严防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
其实就是防着她们为着所谓情,罔顾父母之命,有样学样而已。
但实质上越是禁越是好奇,三姐起先也是好奇,弄来了几本偷几回,结果发现比什么女戒、女论语之类的女四好多了,于是欲罢不能,后头觉着光是自己不过瘾,还跑来给她讲。
故而她对于男女情的见识和论断,大半来自于三姐。
“你还西厢和梁祝”
谢思言突然道,“出什么道道了”
“能成眷属的都是地位登对的。
可惜梁山伯那会儿还没有科举,不然若能得中状元,说不得就是第二个张生,未必娶不到祝英台。”
“你这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但这也并非绝对。
你三姐给你讲西厢的时候,可曾说过,那张生的先父是礼部尚张家是有底子的,只是张生后来时乖运蹇,这才剑飘零,游于四方。
那张生若是实打实的泥腿子出身,西厢的结局哪能那样完满须知,那崔莺莺可是相国千金,没点家底,如何配得。”
陆听溪从前还真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忽然感慨王实甫写作西厢时,有些构设也还是向世俗低了头。
张生即便最终和崔莺莺终成眷属,也是在中了状元之后了。
这大抵就是读人所谓“中自有颜如玉”
了。
谢思言听她提起西厢,就不免想起沈安。
沈安当初何尝不是想做张生第二,但沈安既无张生家底,又无莺莺倾心,如何比得。
陆听溪觉着坐在脂粉铺子里跟谢少爷说梁祝说西厢,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在合计私奔一样。
她随即想起一件事“你怎知我在此”
“你素日常来此采买,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陆听溪忽然有点感动,谢少爷一个大男人为了见她,竟然溜进了胭脂铺子的后堂。
她觉着这地方毕竟不安全,回头若是碰见了熟人就不好了,遂与谢思言说既是言罢事了,还是作速离开的好。
谢少爷却半分不急,啜着茶说要她挑胭脂水粉。
简直无理取闹。
陆听溪瞬时收起了那点感动。
眼下门外守着的两个丫鬟是甘松和檀香,都是平日里贴身伺候她的,不会出去乱说,但这店里的伙计可不好说。
一会儿女伙计若是取货回来撞见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岂不尴尬。
谢少爷一眼就穿了小姑娘的担忧“莫急,这铺子的东家是我的熟人。
莫说店里的伙计,纵是掌柜,也一字不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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