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好说话,我去替你说。”
第二天,他父亲回来摇头说:“不成,老孙不舍得劝那孩子,说小小年纪便去那富贵险恶之地,加上那脾性,哪里能得好?小猴子听见我们说话,跑进来,险些用弹弓射我一栗子。
这事看来行不得,你还是去好生回禀给知州。”
到了府衙前,他却犹豫起来。
自己倒是并非想巴附知州,两年后,知州便要转任,这应天府仍是应天府,他也仍在这里任孔目。
只是,这职位是知州所赐,这桩差又是知州吩咐的头一件要事,这般轻易便去回禀说做不得,恐怕不成。
他苦想了两天,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人姓章,年近六十,在应天府开了家客店。
几个月前,有个泼皮摔死在他店里楼梯下。
章老儿说是那泼皮来强索酒吃,吃多了,下楼时失脚摔了下去。
可那时已是深夜,客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楼上只有章老儿和那泼皮两人。
店里厨子家人着病,头一天便已回家去了。
两个伙计在楼下门前收拾桌凳,说只听见泼皮叫嚷,并没瞧见扭打。
泼皮的同伙撺掇了他家人,请了个讼师,到府衙告状,哭闹了两个多月。
判官又私受了银钱,便将此案断为争执误杀。
章老儿不但赔了泼皮家二百两银子,人也被羁押在牢中,即将发配。
那章老儿与老孙是同乡好友,自幼相识,多年前一同从湖南来应天府贩漆器,折了本钱,老孙又染了重病,全仗章老儿一人出去佣工,挣钱买药,救了老孙一条性命。
两人情逾手足,章老儿惹上这官司后,老孙尽力出钱托人,使尽了气力,也未能救得章老儿。
段孔目想,这或许能说得动老孙,便立即赶往皇阁村。
老孙见了他,立即摇头说:“不中,不中,你莫再劝我。”
他忙说:“若是小侄能救得了章老伯呢?”
“这官司已是判定了的,你如何救得了?”
“章老伯那案子只缺一个证人,我倒是有个证人。”
“哦?是谁?”
老孙果然眼睛陡亮。
“命案那晚,章老伯店里厨子回家去了。
这厨子便是个证人。”
“那厨子既然回家去了,哪里能作证?”
“正由于他回家去了,便留下个空子。”
“哦?啥空子?”
“孙老伯若肯帮小侄劝说王小相公,小侄便帮孙老伯做成此事。”
“你如何做?”
“宁陵县前一阵也发生一桩命案,有个外乡厨子死在河边,却查不出身份。
我便可让这无名厨子来顶罪,就说那晚店里没有厨子,章老伯便雇了这无名厨子,无名厨子用脚绊倒那泼皮,而后畏罪逃去了宁陵。
章老伯不忍心让他年纪轻轻便担上杀人罪责,因此才未供出。”
“这真能做得成?你从不贪钱枉法,哪里会做这些事?”
“小侄只是不愿做这等事,若真施起手段,没人能瞧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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