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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听说林家落魄至此,先叫着儿子进来,要把自己攒下的体己银子叫他带过去。
卜氏瞧见,说道:“这倒不必,芸儿去厨房里看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带些过去。”
贾芸应了一声,卜氏方对陈夫人解释道:“我的姐姐,林家是不肯白拿人家银子的,原先一家子住在宁国府里,不到两个月就搬出来了,敬大老爷怎么留都留不住,现今珍哥媳妇每日里打发人送些菜蔬肉果过去才勉强收了,这样还非要每月往府里送二两银子呢。”
陈夫人说道:“这也不知是怎样的飞来横祸,林大人与林夫人都是极好的人……哎呀!
如今这样那林姑娘岂不也受了委屈?”
卜氏说道:“这个不消担心,林姑娘是荣国府里嫡亲的外孙女,早叫接到府里去住了。”
陈夫人听了点点头,又夸赞起妹子新屋子置得齐整,芸哥儿能干,卜氏笑道:“姐姐是做诰命夫人的命,咱们芸儿不是念书的种子,跟着他珍婶子做些事赚些嚼用罢了。”
然后又忍不住夸奖了银蝶一番,说自从媳妇娶进门来自己是多么省心云云。
陈夫人听了十分羡慕,叹道:“说起来子修年纪也大了,这些年虽是有人说亲,但都是外头的,到底要回京城里来,我想着还是在这里给他结亲好些。”
卜氏忙安慰道:“外甥是有才气的,将来前途远大,姐姐无需担忧。”
陈夫人却知道京城里处处龙凤,自己家这等寒薄的根基,却也是难事,幸好自己也不想着攀龙附凤,只要姑娘人好知事,也就罢了。
陈颐梁与贾芸匆匆到了小马胡同,守门的禀报进去,过了一会儿才来开门。
堂屋里虽不大,却亮着两盏灯,只见林如海正在案上教林小公子写字,一旁傅夫人做着针线。
见着他们两个进来,林如海放下笔来抬脸笑道:“子修是何时回来的?快些坐下!”
陈颐梁连忙与恩师请安,又与傅夫人行礼。
傅夫人笑着起身,让他们坐,然后亲手倒了两碗茶递到眼前。
二人欠了欠身,傅夫人又牵着林小公子的手进了内室。
陈颐梁便坐在一旁欲言又止,林如海只笑道:“子修这一行辛苦,你是任满归期,上峰大约给了你优等的评价吧?”
陈颐梁点了点头。
林如海说道:“可见这朝堂之中也不都是势利之人,这样也好,明日你去面见圣上,只管好好叙职就是。”
陈颐梁见他事事不提自己,忙道:“老师蒙受不白之冤,学生岂能安心……”
林如海沉下脸来,摆摆手道:“这些个事情你不要搀和进来,只管好好做你的官就是。”
听了这话,陈颐梁不再多言,然后与贾芸略坐了坐就出去了。
第二日,林如海在大简书院里得了消息,说胶南县令陈颐梁叙职时力陈林如海无罪,惹得圣君大怒,原定考核优秀该升任至吏部知事,现下一并褫夺,贬为大兴县丞。
外头又有人传的绘声绘色,说陈颐梁同着忠顺王爷险些在朝堂上厮打起来,当时场面极为热闹。
贾敬听闻,便道:“没想到这状元公也是个性情中人,虽是鲁莽些,但其心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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