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咱们家若不是芸儿在你那酒楼里做了这两年,现今哪里能买下这栋小院儿来?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这院子还是求了钱庄做中人,先交了一半的银子,明年垫付了利息交了另一半才肯给我们房契呢!
原先我也叫芸儿不必着急,要么换个地界儿要么再攒攒银子,芸儿却说京城里院子一日涨似一日,怕到了明年更买不起,而且执意要买在这巷子里,我做娘的哪里能瞧不出儿子的心思。
只是这话没过了明路,芸儿也是想着多捞捎些银子再提亲事。”
尤潇潇放下茶碗笑道:“芸儿也是,竟这般迂腐起来,罢了,我问问银蝶,若是愿意了,咱们就今儿给定下亲来。”
卜氏大喜,忙叫了小丫头去请杨姑娘过来说话,尤潇潇笑道:“你去与她说,东府珍大奶奶过来瞧她,请姑娘速速过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银蝶果然来了,手里还托着红木小茶盘放着两小碗鸡汤面,见了尤潇潇便给她面前放了一碗,然后奉给卜氏。
尤潇潇见碗里只浮了几缕青菜,挑起一筷面尝了尝,鸡汤鲜香浓郁,面条筋道爽口,不由夸道:“这都比着果儿有手艺了。”
银蝶方过来与她请安,尤潇潇拉着手道:“刚才你五奶奶正与我说起你来,夸你样样都好,舍不得放你家去。”
银蝶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尤潇潇对着卜氏笑道:“其实这有什么可问的,都来了你家洗手做羹汤了,这个媳妇儿跑不了了!”
卜氏趁热打铁,就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赤金钗来,说道:“正是叫你做这个媒,也是公明正道的。”
然后又对银蝶道:“好孩子,你的心我瞧得真真儿的,今日当着大奶奶的面,你受了我们家的簪子,便是答应做我们家的媳妇,可好?”
未待银蝶答话,尤潇潇却道:“好打嘴的,连聘礼都没过,倒是想给媳妇上头来了!”
卜氏忙道:“你真是个性子急的,我是能委屈媳妇的人!”
说着叫小丫头去里屋取出一个小匣子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张十五亩的田契,上头写着银蝶的名字。
卜氏笑道:“这都是芸儿的主意,说咱们小户别搞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家里的银子一骨脑全买了这院子,但是求亲时也不能委屈了姑娘,幸好还有这几亩薄田,姑娘也别嫌弃,收下就是。”
银蝶知道贾芸家艰难,正要推拒,尤潇潇笑道:“这有什么,哪里让他们这有轻而易举娶媳妇的,只管收下来就是,到时候连着姑娘带着嫁妆都给他们家了,算来算去还是他们得便宜了。”
卜氏叹道:“正是因为这话,若不是大奶奶在这里,我们怎么也不好对着姑娘张口。”
尤潇潇拉着银蝶过来,让卜氏为她簪钗,然后才道:“说个笑话罢了,日子都是他们两口子过得,只要斯抬斯敬,哪里计较那么多!”
银蝶受了钗,于是便是正式定亲。
尤潇潇又做主叫了小杨掌柜进来,明知道是不能反对的,然而规矩所限,又正经与他说了一遍,小杨掌柜敬佩贾芸为人,知道不是纨绔,是极正经能吃苦的,况且姐姐又是心有所许,如此两情相悦有何不好?卜氏早打发人去把好消息告诉贾芸,今日里一场暖锅宴闹闹嚷嚷倒成了定亲喜宴。
因着彼此都是熟惯了的,况且贾芸与银蝶年纪也都不小,依着卜氏的意思,顶好一个月后就成亲,倒是贾芸想得细致些,怕委屈了银蝶,想着虽是家里困窘,也要好好办场婚事来。
银蝶脸嫩,忙回家去了,欢颜追着过去道恭喜。
尤潇潇与卜氏自此心中各圆了念想儿,只吃酒玩笑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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