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无声的张了张唇。
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便累的昏睡了过去。
重新回到钱府时,天已经大亮。
因着谢今澜之故,钱家上下人心惶惶,光是大夫就叫了十余名来。
云玳洗漱之后,走到了谢今澜暂时歇脚的院子,西北与东南二人正守在门外,看见她来,两人默契的让开了一条路。
云玳停在东南跟前,问他,“这几日可以让我照顾他吗?”
东南错愕片刻,随即连连点头。
就在云玳推门而进时,东南问:“姑娘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担忧主子?”
对云玳而言,两者并未有什么区别,可东南却说的头头是道,“那姑娘不妨问问自个儿的心,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东南的声音如同古老铜钟,敲击之后的余韵迟迟不散。
-
谢今澜是在三日后的午间醒来的,云玳用过午膳后回来时没有在床榻上瞧见人,心下一慌,连忙跑出屋外去寻人。
正好行至院子正中时,她看见了回廊上,只披着一件外衫,目光悠悠看着她的谢今澜。
他一直站在那里,岂不是将她方才所有的慌乱都看在了眼里。
云玳抿着唇,朝着谢今澜走去,“你醒了。”
谢今澜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随即垂下眼睫,似有若无的发出一声低笑,那笑声中含着自嘲与无奈。
再抬眼时,他走向回廊栏台坐下,“陪我坐会儿。”
云玳挪着步子走过去,坐在与他相隔一人的位置上,谢今澜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还记得离京前夕,我对东南说的那些话吗?”
“记得。”
谢今澜:“我从不觉得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但是如今我发现我是不是高看了自己?否则为何每每遇到你的事,哪怕我花了力气算计,哪怕下了决定,也总是走不到想要的结果上去。”
“就像……我明明不想再过问你的事情,这两月里我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剿匪上,可到了夜里,还是会不可抑制的想起你。”
“我不想承认,可下意识想要救你的反应骗不了人。”
谢今澜的嗓音始终平静,“玳玳,回来好吗?”
“谢今澜,你莫不是忘了先前将我关在驿站的事情,凭什么你说如何就如何。”
“若你能消气,也可以将我关起来。”
“……”
见她面色不好,谢今澜又道:“先前是因为许商延,我行事过激才做出那些事来,日后不会了。”
“那日后若是还有别人呢?”
谢今澜晓得她一向会气人,光是想想那般场景,谢今澜都有些控制不住升腾的戾气。
他压下那些不好的情绪,信誓旦旦的道:“不会有别人,就算有,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云玳对他的话,一个字不信。
被算计那么多回,她才不会像从前那样傻乎乎的相信他。
正想继续反驳之时,余光看见了他半藏在袖笼中,被包扎的看不见皮肉的手指,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谢今澜轻笑道:“手上无碍,大夫说养个十天半月,只要不做重活,或许能恢复过来。”
“上回谢谢你了。”
云玳别扭的转头,“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已经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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