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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绾的脚步逐渐停下,抬头看着飘在风中的纸鸢。
方才景阑的话,她其实听见了。
为什么爱玩纸鸢呢?
大抵是幼时,母亲总爱在四四方方的宫殿院墙里,借着不大的风放纸鸢,等到纸鸢飞到最高处,再将线扯断,直到那只“大鷞鸠”
消失不见……
母亲也是死在这样的春里。
她对幼时的记忆并不算太多,可纸鸢却始终记得。
蓦地,她的鷞鸠纸鸢旁边突然多了一个极大的银红色金鱼,鱼尾翩跹如凤,在朗空下划出一道艳丽的线。
乔绾扭头看去,景阑手中拉着线轴对她挑眉一笑:“乔绾,我的纸鸢比你的高!”
乔绾看向空中,那条金鱼的尾巴果真正压着自己的鷞鸠耀武扬威。
乔绾狠狠地瞪了一眼景阑,不服输地继续放线。
景阑哼笑一声,同样将丝线放开。
直至最后,乔绾的丝线更长,鷞鸠晃晃悠悠地压在了金鱼的上方。
她得意地看了景阑一眼。
景阑看着她飞扬的神采,顿了下,跃起飞上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金鱼再一次颤颤巍巍地反超过去。
乔绾:“……”
沉默片刻,她抬头怒视着景阑的方向,下瞬一提裙摆,满眼愠色地朝他奔去:“景阑!”
“乔绾,技不如人当甘拜下风,你怎的还输不起……”
明媚的春色中,男子一身张扬的绯色在前面笑得恣意,后方,女子的小脸涨红着追赶着,披风在枯野绽放一抹红。
她的涂抹着嫣红蔻丹的左手中,还紧紧抓着纸鸢的丝线。
风声习习,映出两道张扬生动的脸,明艳至极,鲜活至极。
年轻的男女快活放肆,这是活在千娇百宠里,才养出来的生机与骄贵,与炼狱中挣扎的怪物截然不同。
他们格外般配。
慕迟安静地站在不远处,死死抿着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藏在斗笠下的脸面无表情,苍白得如一只艳鬼。
来陵京的路上,慕迟想过无数种乔绾看到他回来与她一同放纸鸢时的反应。
许是会气恼地瞪着他一言未发;也许是甩着长鞭对着他大发一通脾气;更许是会拿着纸鸢通红着双眼,而后扭头一人离开,却又在察觉到他没跟上时硬邦邦地说上一句“还不快跟上来”
……
可实际上,她不用一定要和他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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