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市真正的冬天在春节后,本来温度不算低,习惯了暖冬的人总要为它烦恼。
常鸣之前的是凉拖,光脚穿合适,现在带上袜子的确是有点凉。
但比起被蔡堂燕疏远的心凉,这点凉意算不了什么。
这鞋换上意味就不一样了,蔡堂燕心想,好了,这人这下一时半会不会走了。
进屋开灯后,常鸣两颊显出不协调的酡红,因为刚才寒风中立了一会,脸色白了点,但眼眶还是红的,整个人看上去不正不经。
回到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地方,一种近乡情怯的微妙感油然而生,刚才的主客关系瞬时消失,常鸣又变成窝在沙发生活只能半自理的男人。
也就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去烧点热水。”
说罢进了厨房。
他的东西搬空了,这客厅就剩一条沙发、一张折叠饭桌和一台冰箱,整齐得空落落的。
没有电视机,常鸣坐沙发上一时半会也不知做什么好。
明明很熟悉,却总是有些拘谨。
交臂后靠,常鸣仰头倚着沙发背,醉意困意同时上头,但被左腿的疼痛阻断了。
跟他的“新朋友”
还在适应期,磨蹭依然存在,在下面站那么会,他的腿又冷又疼。
蔡堂燕从厨房一手水壶一手杯子出来,常鸣嘴巴微张,像睡着了。
她在桌上放好东西,轻轻唤他:“常先生?”
没反应,又轻晃他肩头,猛然睁眼,蔡堂燕吓了一跳。
“常、常先生?你没事吧……”
唔的一声反应有点大,常鸣惺忪着眼看看左右,像才发觉身处何处,抓了抓头发。
蔡堂燕这也才注意到,他剪了个头,短短的头发这回再怎么整也卷不成巧克力棒了。
“有点困……”
他捏捏眼角,那模样仿佛等她许可才能入睡,蔡堂燕只好说:“那你要休息一下吗?”
“嗯。”
这沙发没扶手,常鸣拖了鞋垫着手臂横躺下。
大过年跑到别人家过夜好像不合礼数,但常鸣既然能在这呆一个月,这点觉悟估计早没了。
蔡堂燕试探道:“常先生,这个……不脱下吗?”
她轻轻敲了下他的左腿,闷闷的声响,她应该听过类似的。
常鸣抬起脖子,又泄气地垂下,喘了口气:“能给我打盆热水吗?”
他请求的语气让她吃了一惊,他几乎不会示弱,即便在他最羸弱的时候,对她也是颐指气使。
现在的他更像在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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