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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苏阑和宋墨两个人亦敌亦友的认识了这么多年,彼此是什么德行都一清二楚。
表面上一如往常,合作无间。
但是眼神相交的瞬间,彼此心照不宣的挑衅目光,却有着隐隐的火药味。
苏阑发现自己在探究宋墨。
以往,宋墨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在他唯一胜擅的情场上挑衅苏阑。
之前他也乐于只言片语地把自己和沈醉之间的种种“交情”
状似无意的透露给他,然而,从他回到港市,宋墨的这种行为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苏阑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探究这其中的原因。
是沈醉的明确拒绝让宋墨死心,又或者是因为沈醉离开了他,所以宋墨也不再有兴趣,更甚者……是宋墨真的动了心,所以反而隐匿起来不让他知道。
而让苏阑真正困扰的并不是宋墨的心理,而是自己的行为。
他一向是一个固执得近乎精神洁癖的男人,眼中永远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于那些看不入眼的,在他眼前晃过多少年也是依然不屑一顾,谢童便是这种极端个性下最大的苦主。
苏阑自幼就经常待在祖母的身边,代替忙碌的父母承欢膝下,也为这个一生不负人,但也绝不容人所负的孤洁狷介的女子解除一些寂寞。
苏阑的祖母是一个旧式门庭下教育出来的真正闺秀,国学造诣很深。
苏阑的性格也许正是传承自她,而同样的,她也教会苏阑,不被外界的种种得失所困,做一个真正的伟男子,有所坚持,但不为外物所动。
苏阑似乎是做的很好,即便是从少年时代就认定的贺音背叛了他的守护,他也仅仅是短暂的愤怒之后,就重新找到了另外的路。
可这一次,似乎,他并没有彻底的从自己的失败中解脱出来。
沈醉消失在灿烂阳光里的背影,时时困扰着他,若有所失。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例行的回家吃饭,向长辈问安。
苏阑的祖父早已经出院,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也无大碍,只是人年纪大了,一场病就少一分元气,看起来虽然仍然硬朗,但毕竟不如之前的矍铄。
精神差些,火气也就少了些,看到苏阑进来,也只是淡淡哼了一声。
苏阑却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把嘲讽掩藏在尊敬长辈的架势底下,损人不露骨的拐着弯针锋相对,对永远守在祖父身边五步之内有如断肠草的女人视而不见,只看了自己祖父一眼,点个头问声好就沉默的坐下,不言不语的等着开饭。
苏家的人多少年没吃过一顿没有刀光剑影的饭,忽然这样和平——虽然说是冷淡更合适——但也足够让人不适应到眉头耸动,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和平总是虚幻的短暂。
饭后,苏阑和父母闲聊了几句就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出去,刚起身,已经陪苏老爷子回房休息的柔姨忽然走出来,神色惴惴,对着苏阑,有些紧张地说老爷子要他进去。
不光是苏阑惊讶,苏阑的父母也很惊讶。
苏阑讨厌柔姨入骨是苏家人都知道的事实,老爷子虽然对苏阑总是不加辞色,但是轻易也不会用柔姨来刺激苏阑,更不要说让柔姨来和苏阑说话。
苏阑神色一沉,看了柔姨一眼,冷漠锋利的目光看得外表柔弱的妇人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旧式的女人,再大胆,所能依靠的也不过是丈夫和儿子。
儿子大了不由娘,成家立业之后生活的重心也早就不在她的身上,她所能依靠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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