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道:“不算时常。”
李羡鱼又问:“那你出来做什么呀?一般都去哪里?也去御花园吗?”
临渊半垂羽睫,掩下眸底晦光:“寻仇。”
李羡鱼轻愣,纤长的羽睫轻扇了扇:“宫里也有人牙子吗?”
临渊只是简短道:“没有。”
李羡鱼还想在问,身前行走的少年却骤然停下了步伐。
李羡鱼没收住步子,险些撞上临渊的脊背。
“临渊,你怎么——”
话至一半,李羡鱼的语声轻轻顿住,杏眸微亮。
夜幕中的御花园已近在眼前。
李羡鱼提裙走近,沿一道汉白玉铺就的曲折花径而行。
身侧是繁花异草,藤萝翠竹,沐在铺霜般的月色中,与白日中看来,分外不同。
李羡鱼步履轻盈地走了阵,稍顷在一朵大如金盘的花盏前停下步子。
“好香。”
少女杏眸微亮,探手将花枝拢低了些,去给身畔的少年看:“我认得这花,这是父皇为王美人从青泸运过来的金丝银盏,你快看,好不好看?”
而少年侧身,尚未来得及俯身,李羡鱼却已松开了手里的花枝,视线又被另一朵斗雪红引了过去:“临渊,你看这朵,这朵是为了苏才人从宝泽观挪过来的。”
“还有这朵……”
她在花木中穿行,心思变得这样的快,仿佛每朵花她都喜欢,每朵花都有来历。
临渊跟在她身侧,看她终于在御园深处停步。
花木掩映处,立着一架悬在梧桐树下的秋千。
李羡鱼提裙小跑过去,伸手轻握住两旁垂下的秋千索,小心翼翼地试着踏上秋千凳。
稍顷,她在秋千上站稳了身子,便对临渊弯眉笑起来:“临渊,帮我推一下秋千吧。”
临渊抬眼看向她。
他想说,这样并不安全,容易被远处的金吾卫察觉。
可穿着小宫娥服制的少女立在秋千凳上,笑盈盈地望着他,雪肤乌发,唇红齿白,眼里流动着星河一般明亮的光。
他想起,这应当是李羡鱼第一次夜中出行。
还是别留下什么遗憾的好。
毕竟,带她出行这般艰难,大抵不会再有下次。
于是,他松开眉心,走到李羡鱼的身后,抬手握住了秋千索上端。
微一使力,木制的秋千便载着秋千上的少女轻盈往前荡开,像是落在水面上的叶子被风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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