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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如果见到他们一起……立刻汇报,一刻都不能耽误。”
不过揍人是一种能梳理思绪的好办法,仇韶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事。
比如自己其实是有立场生气的。
哪个君主能见得臣子结党营私呢,他的左膀右臂理应都与自己最亲,决不允许他们有机会搞小团伙,哪怕一点苗头,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应该被扼杀扑灭在摇篮里。
对,这就是夫子当年说的制衡之术,是一教之主应该把控住的尺度。
仇韶终于在茫茫迷雾里找到了正义的大本营,有了解释自己一切古怪行径的大好理由,好像身体里注入了一剂镇定安神强身健体的良药,腰杆直了,心也不大慌了,威压重塑,整个人焕然一新,又是江湖中人人仰慕畏惧的绝世高手了。
去找好友前,仇韶心中已拟好说辞,腹中反复演练了三次,自觉文采从未如此斐然过,话题由白教百年基业切入,先讲如今白教腹背受敌,最不能乱的就是人心。
两位护法不仅是他仇韶的腹心股肱,还是白教千名子弟眼中的榜样,如果他们真的有了私情,怎么对得起下面仰仗他们的兄弟呢。
防微杜渐,燎原之火由他来灭。
一名弟子从吴凌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盆水,倒掉后,又烧了壶新的端进去。
仇韶还未进门,就闻到里头淡淡的皂角味。
吴凌把手浸在水里,手指交错正搓着手,力道大得犹如在对付杀父之仇,指腹都泡出了一层白皮。
洗了足足七次,吴凌才勉强罢手。
水声哗啦,仇韶这会七上八跳的心一样,他晓得吴凌特别爱干净,他记得五六岁时两人在树下扎马步,同时被从天而降的鸟屎砸中后,他可以跟没事人一样,吴凌则足足洗了五遍澡。
五次,七次。
看样子,在吴凌心里牧谨之大概是被鸟屎更令人讨厌的存在。
这样一想,仇韶心里松动了些许,又莫名觉得不痛快。
好比自己看上的眼的东西原来在旁人眼里竟然一文不值,一方面暗自窃想如此也好,至少不会有人出手抢夺徒增麻烦,而另一方面又为宝物蒙尘略感痛惜。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对牧谨之这事怎么看?”
吴凌正拿帕子擦着手,头也不抬:“觉得比较可惜。”
仇韶:“哦?”
吴凌:“若是他第一眼看到的谷神医,一定免去我们很多烦恼。”
那画面想想是挺有趣的,不过仇韶心事重重,笑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牧谨之有让人改弦易调的本事,连他这种一开始动过杀心的人都能回心转意,何况别人?
保险起见,自己还是有必要未雨绸缪一下。
但有些事越是刻意演练,越是容易话到嘴边反生尴尬,特别是在两个人特熟的情况下,仇韶挑开话头,讲了撑死不到五句,便卡壳了,不是忘词,是因为吴凌看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心知肚明的冷静幽深。
俨然对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然于胸,但偏偏卖面子没立即点破。
仇韶顿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说下去。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吴凌垂着眼帘,把帕子叠好,声音里有一种自我戏谑的味道:“放心吧,我没有眼疾,再说明天我也要走了,更不用担心。”
仇韶一愕,“你才来,要去哪里?”
吴凌从桌面拿起一封密函。
“昨夜探子来了消息,不过看你没时间便没告诉你,他们找到了一位住在鬼谷西边三十里外的猎户,看到鬼谷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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