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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教主这不停摩挲双掌焦虑外露的模样,与他当年老婆难产时自己守在门外时的德行毫无二致啊。
白堂主清清嗓子,上前劝道:“您先别急,您都乱了分寸,那岂不是正中敌人的阴谋诡计?”
“要中的计都已经中了,现在说有什么用,少来马后炮。”
仇韶此刻已是两眼通红,目光钉在紧闭的门口,也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谁在为他着急了!
?”
大夫,白堂主:“……嗯。”
小小的院子,仇韶来来回回走了不下百遍,仍然怒意难消,惶恐难平。
疏忽的是自己,躺在那的人也活该是自己,他仇韶武功盖世,根本不需要旁人为他以命相搏。
仇韶心都被揪烂了,恨不得现在躺在里头的是自己,谁说走火入魔是世间最难受的事,根本不是。
等待才是。
等待是刽子手里的刀,磨过四季,到了秋天再收割头颅。
收割者总是有耐心的,再说,有什么刑具能比时间更残酷,更温柔?
直到夕阳落下,傍晚时分,门内才有了动静。
最后走出的谷神医合上门,朽木枯皮一般的老脸上浮着层疲态,本就驼着的背弯得更厉害了,周野,吴凌都从房里退了出来,俱是脸色黯然,仇韶见老头冲自己缓缓摇了摇头,呵出一声看尽沧海尝透百态似的叹气。
仇韶脑子里嗡了声,他呆滞地看着门口三人,上台阶时手脚不听使唤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是吴凌离得近,眼疾手快把仇韶扶住,有些着急的解释:“牧谨之没死,毒性暂时稳住……牧护法还活着呢。”
仇韶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喃喃道:“没死,没死——那他,他摇什么头,叹什么气?”
谷神医咦了声,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点习惯给别人带来多大困扰。
做江湖里的神医,有时候是需要自己给自己造脸面的。
谷神医深知此理,在给人看病时总会稍稍把情况说严重点,毕竟这样才会显得他的医术格外精湛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欲扬先抑满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老夫摇头了吗,叹气了吗?哎呀……尊主多虑了,牧护法的毒已清除大半,剩下的毒还冥顽的很,老夫还得再想想办法,啊,尊主您这般表情看着老夫作甚?”
毒虽清出了大半,牧谨之仍然没有醒来。
仇韶坐在椅子上,每隔一会手指就搭在对方手腕间,确保脉搏还在。
脉搏在,人就在,这个认知让仇韶心里稍微那么舒坦了些。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让属下为自己死去。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牧谨之。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其中混合着仇韶最闻不来参汤气息,牧谨之就那么安静的躺着,从昏迷过去后就未醒来过,嘴边冒起了青色的胡茬,两颊消瘦没了往日万事不惊的神采,除此之外倒看不出有什么痛苦,真的只像睡着了似的。
老实说,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牧谨之对自己可以忠诚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毕竟,牧谨之这人的个性是与愚忠二字完全挂不上钩的,在仇韶眼里看来,牧谨之就是人太聪明了,对教中诸事的态度也绝不如吴凌那般上心。
仔细一想,牧谨之在教中多年,对上上下下的人态度并无不同,称得上一碗水端平的友好和善,从来没见他为什么事为难过,伤心过,凡人有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落到牧谨之身上,不过都化为一点轻描淡写,不值一提的小情绪罢了。
就连他一直以来给的难堪,在牧谨之身上是半点也未奏效过,打骂没用,嘲讽没用,赶不走撇不掉,莫非这就是牧谨之效忠的方式吗?
仇韶不免看得有些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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