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汪远笑吟吟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压了压手:“好了,家宴而已,不必如此拘谨,竹公子坐吧。”
“哎。”
汪夫人重新落座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泪意盈盈地看着竹渊,轻声说道:“若是三儿还在,怕是也和公子一般年纪了。
看见你,就像是看见三儿站在我面前,竹公子,不知可否喊你一声小渊?”
“荣幸之至。”
竹渊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不敢细想汪夫人的言下之意。
觥筹交错间,不曾再提起方才的话语,仿佛只是汪夫人说的酒后之言罢了。
这一场家宴直至深夜,竹渊告辞离去后,汪寒舟紧接着也站起来,向汪远夫妇虚虚行了一礼便转身就走。
“啪”
,汪远在桌上狠狠一拍:“这是什么态度,愈发无法无天了。”
汪夫人站起身走到汪远身后,伸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道:“老爷,寒舟那孩子眼里不容沙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能陪我们好好演完这一出戏已经很给面子了,别再苛责他了。”
汪远呆坐片刻,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那是在与虎谋皮,可是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就这么毁在我们手里,哎。”
※※※
“二少,夜已深了,早些歇着吧。”
雨一为叶长歌更换了茶盏中早已冷却的茶水,又拨了拨烛芯,使烛火烧得更明亮一些。
叶长歌一手抚着手炉,一手翻看着书桌上的折子,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来:“真是没想到,我那弟弟和汪家次子居然是旧识,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省得那几个蠢材想办法做戏了。”
“二少,今日汪寒舟遇袭,若非少主和藏剑阁大小姐路过,怕是……难道你真的要将他……”
雨一在脖子前比了比。
叶长歌将整个人窝进披在肩上的大氅里,舒服地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若是今日没有他们,死了便死了,反正他也只会给我添麻烦。
既然活着不能听话,不如就消失吧。”
说着,他猛地转头看着雨一,丝毫不见方才的倦意,眼眸神采奕奕,“说起来,晋州那魏家如何了?”
雨一低着头,恭敬答道:“二少看上的人,自然是不同寻常。
不过这些时日,那位便已将魏家治理得服服帖帖,这魏家的资产,必然能为二少所用。”
叶长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嗯,做得不错。
盯着她,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她,务必让她尽快熟悉魏家檀纸的一切事宜,早日得利。”
偷得浮生半日闲
几人在汪府暂住了下来,除了竹渊时常和汪寒舟出行,楚鸢主仆三人倒是闲了下来,日常不过喝喝茶,赏赏花,领略一番江南的好风光。
一日,汪寒舟又带着竹渊去了茶楼听书。
两人坐在雅间内品茗。
“贤弟,你尝尝,这‘绿杨春’可是我扬州特色。”
汪寒舟端起桌上的茶递给竹渊,待他接过又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送到唇边轻啜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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