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只要母亲身体康泰,子衿平安健壮,相公事事顺心,我辛苦些怕什么。”
沈氏抿嘴一笑,正与丈夫四目相对,又不禁红了去,螓首微低,露出一段洁白的颈项。
何恭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两指捻住沈氏细腻盈白的耳珠,沈氏轻推丈夫,问,“衣裳可觉着哪里不合身?”
何恭自幼念圣贤书长大,到底还记得圣人教诲,并非白日轻狂的性子,轻咳一声,“你的针线,素来最合身的。”
又问,“咱们子衿呢?回来还没见她。”
“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牛心左性,非说长大了,以后自己住一间屋子,不睡隔间儿了。
我不应,她赌气睡觉去了。”
沈氏也实在发愁何子衿,种种怪癖颇叫人哭笑不得。
譬如,早早便不喜欢吃奶,这年头,富裕人家有奶妈子,孩子吃到六七岁的也不稀奇。
何家无此条件,沈氏年轻,奶水也充足,倒愿意宝贝女儿多吃两年再断奶,结果何子衿长了牙就不乐意再吃奶了。
沈氏以往只听村子里人说孩子断奶如何如何麻烦,到了她闺女这里,竟不费半分力气。
再譬如,别人家闺女起码要十来岁才有自己的屋子,这丫头,这还乳臭未干呢,就起了分屋子的念头。
沈氏头疼的很,与丈夫抱怨,“别人家养十个也没咱们这一个费心,每天想起一出是一出。”
何恭浑未当回事,笑道,“叫了闺女来,我劝劝她就好了。
她年纪还小,自己在一间屋里,晚上会害怕的。”
沈氏命翠儿去叫何子衿来,“晌午睡了午觉,这会儿别让她睡了,不然晚上该犯夜了。”
其实何子衿并没睡觉,她是在为自己争取独立卧室的权力奋斗,可不论她怎么说,她娘就是不同意。
何子衿琢磨着,这事儿还得落在她爹身上。
无他,她爹耳朵根够软。
她爹回来的时候,何子衿在隔间儿早听到了,她硬是没动,就是拿乔等人来叫。
翠儿一来,她也没摆臭架子,很俐落的起身就去找她爹说话了。
她爹天生好脾气,很满意的瞧了白白嫩嫩的闺女一回,见闺女撅着个嘴,忍笑道,“还生气呢。”
“哼~”
何子衿哼。
何恭抱了女儿在怀里,耐心讲道理,“你年纪还小,晚上那样黑,你娘不放心你。”
何子衿道,“我又不怕黑。”
何恭又说,“你看,咱们屋子都住满了,没空屋子给你住啊。”
何子衿早想好了,道,“西间儿!”
沈氏道,“你少胡说,西间儿是你爹的书房,难不成你打算睡书房?”
何子衿伸出两根肉肉的手指,“爹爹,两间,书房!
我,睡一间!”
倒不是她有意说话简练,实在小孩子口水多,说话多了容易叫口水呛着。
故此,何子衿暂时只得言简意赅着,想话唠一回都不成,天知道她有一肚子的道理想跟她娘掰一掰哩。
何恭笑与妻子商量,“不如就给丫头收拾出一间做卧室,让她睡两宿,睡不惯再回隔间儿是一样的。”
“你就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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