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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氏一愣,随即淡笑道:“那花倒是常见,也算不上什么名花,只是时候不巧,如今已是挂果了。”
“那有何妨?”
韶音眸光明亮,容色艳丽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开花结果,作物之常理也,若是只开花不结果,那便是逆天反性,反倒不美了。”
刁氏的脸色顿时一变,连荆姨母和赵阿萱也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她,不知她这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巧合,还是故意针对。
赵勇无子,赵家这一代唯有赵化吉这么一个男丁,一家人莫不盼着他早些开枝散叶,好使赵家香火延绵。
可刁氏嫁过来已有三年,肚皮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开始赵家还顾及她刁家女的身份,宽慰她不必着急,可时日一长,荆姨母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偏她那女儿阿萱又是个能生的,她便日日与阿萱一唱一和,拿话褒贬敲打,刁氏为此生了不少暗气,补药当饭似的往下灌,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赵化吉本就不安分,早将房中的侍女沾了个遍,见刁氏子息无望,行事便愈发地荒唐。
刁氏在闺中时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女郎,自嫁过来后日日都不顺心,年纪轻轻便打熬成了这副憔悴模样,此刻听韶音话中有话,自然脸色不善,隐隐现出愠色。
可面前的谢女却似对她的变化毫无觉知,只朝她莞尔一笑,语气和悦道:“陪我走走吧,我初来乍到,一时也没什么人一道解闷,倒是与你颇有眼缘。”
刁氏又是一怔。
刁家是本地大族,出了刁扬和刁江两位大吏,其余成年子孙也有不少在朝,底蕴比赵家深厚得多。
刁氏因此自视甚高,日常以名门之女自居,颇看不惯赵家人的庸俗做派,许多事上亦不愿与他们同流。
两次前往李家,她均是不言不语,不似荆姨母和赵阿萱那般唱念做打齐全,唱戏一般惹人发笑,对韶音也是冷淡,似乎以此标持身份,不想被她看低。
这样的做派韶音见过很多,往往越是低等士族出身的女郎越是行止合度、讲究礼仪,她们搏不来一个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名头,索性便将名教顶在头上,以此与寒门相区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刁氏面上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很快便掩饰下去,人却很识抬举地起了身,“蒙阿嫂不弃,请随我来吧。”
旁人这么说是唐突,谢女若这么说便是抬举了,刁氏压下心中不快,以为她方才那话纯属无心之言,一路引着她和一众婢子往后花园而去。
那花园甚大,横跨赵勇和赵化吉两府的后院,从这边走过去,差不多要从后宅的每间屋子外面经过。
阿筠阿雀一干侍女早得了吩咐,自入府便留心着这宅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十来个婢子,你记一处我记一处,你去一趟茅房、我去讨碗水喝,总能将这后院摸个差不多。
谢候卢镝他们自可在前院行走,若真有异常,应是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韶音缓步四顾,一路走得仪态万方,终于到了后花园,刁氏的鼻尖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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