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全都出动了,这才将那六个人抬回衙门问话,我虽然没在场,但听说那血流一地啊,好家伙,这下哪有不招的。”
常永道,“原本这考棚要修整的,准备四月份的府试,可是那天流了这么多血,大家再没有敢进去考试的,纷纷闹着仍去考棚。”
齐鸢想了想那场景,若是自己的话,大概也更愿意在考棚里。
只是府试应该另有考棚,怎么听着跟县试的用一处?他心里诧异,如今知道常永不会多心,便想到什么问什么。
果然,常永道:“咱扬州府县同治,钱知府便将府试的考棚废除了,也用咱家建的这一处做科场。”
科场是皇帝所派的钦差办公以及科考用地,除了府试,提学官所主持的岁试和科试也在此举行。
别处是府考搭便车,蹭提学官岁试的场地。
扬州却好,反过来都去蹭江都县县学的地方。
齐鸢问:“那得花多少银子?”
“那可多了。”
常永道,“当初建的时候就几千两银子,这还不算里面的考桌考凳,现在每年修缮维护的费用,也得几百两银子。”
“这么多!”
齐鸢不由骇然,随后一想,可不得要这么些吗,科场可是朝廷钦差所到之所,必定是十分敞亮体面。
别处是一府之力盖这个,他们这里倒好,竟然全靠齐府。
谁知道常永却叹了口气:“这还不算什么。
咱家的书院每年用银子更多。
老爷本就给了那书院许多田地房舍用来收租了,那些租银教给维扬盐商,每年生的利息就不少。
结果那掌教还隔三差五要钱,要么祭祀用银,要么就是要接待四方游学的来客。
之前褚先生来退学那天,老爷还想着让少爷去书院,结果好家伙,那掌教竟是不肯。”
齐鸢听得云里雾里:“书院不是咱家的吗?”
“本来是的。”
常永道,“但是现在眼看着就要被里面的人侵吞了。”
他说完见齐鸢面色一沉,眉目凛然,忙道:“少爷先别想这个了,今天县试要紧……哎,少爷,你这脸色不对啊……”
齐鸢的脸起初还只是微红,此时脸颊却像飞起两团烈焰。
俩人因坐在车里说话,外面有只是天际微明,因此并没有注意。
现在车子已经到了考棚前,街道两侧灯火通明,来卖吃食的摊贩也都开张了,因此光线充足。
常永伸手一探,顿时被手下的热度吓了一跳。
齐鸢自己也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估计是昨天夜凉露重,自己一直跪在祠堂里被凉浸浸的石板过了寒气。
再加上当时自己心绪不安,悲喜难抑,让这本就元气大伤的身体跟着遭了罪。
考棚外呜呜泱泱一片待考生童,齐鸢伸手试了试,觉得手下并不是十分烫手,便对常永摇了摇头:“都已经到这了,不妨事的。
我一会儿买点姜汤喝去去寒气便是了。”
常永不放心,为难地看着外面,孙大奎也听到了俩人的对话,在一旁劝道:“少爷,你要是病了咱还是回去的好,要不然你进去考棚,万一情况不好咱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踹。
常永气得连连呸呸呸了好几声,又啐他一顿不会说话,这才看向齐鸢:“少爷,你的病才好,可轻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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