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没和人对打过,所以都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对,明明一剑出去就可以直接把人刺中,却偏偏划了个圈子,岂不是给敌人时间杀自己!”
“不过,也是他的力气不如你,所以有些最直接的招术用起来可能会大折扣,这个我深有体会。”
“但是,他可不如你会用巧劲。”
就在两人议论间,陈博走了过来,“枇杷,你真了不起!”
枇杷摆了摆手,“你也别硬撑着了,赶紧靠着城墙歇一会儿,我看突厥人没多久就会再攻上来。”
陈博看着眼前的玉家小姐,皮甲已经看不出牛皮的本色了,而所有镶边的红缎子也都脏污不堪,如果不细看她的脸很容易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兵。
但是细看她的脸后,其实也差不多,因为那脸上已经完全被血迹和灰尘弄花了,遮住了她的花容月貌。
不过,毫无形象地靠在城墙上的玉枇杷眉眼间流露出的疲惫是那样特别,混杂了美丽、英气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也不是陈博在书中看到的窈窕淑女,但是他的心就是蓦然被击中了。
心似乎被人握住,一时间连呼吸都不能通畅,陈博就那样怔怔地立在当处,忽然又听到枇杷身边的那个黑小子向他大声道:“你要是嫌这里脏就走好了,不用为难这么久。”
“不是,不是,”
陈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想起枇杷刚让自己坐下歇一会儿,便马上就在枇杷身旁坐了下来,他身着锁子甲,马上就发出了叮当的响声和与城墙撞击的闷响,然后又觉得身下硌得难受,抬起身来一看,原来刚坐下的地上零散地堆着几只从城下射上来的箭,还有半把刀,一个枪头。
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没坐到一段砍断的胳膊上或者一滩血上,而这些坏掉的武器在城墙上到处都是,他伸出手将这堆东西推到了一旁,终于重新坐定,想向枇杷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枇杷……”
“嗯?”
枇杷听到陈博叫自己,“什么事?”
“噢,没什么。”
陈博突然说:“我其实早就挺不住了,就在今天那个突厥人的刀压住我的剑时,我当时真想,如果就这样过去了也不错,起码不用这么累了。”
坐在枇杷另一侧的阿鲁那听到这样的奇谈怪论,噗地笑了,“你可真傻,死了哪有活着好!”
陈博甚至没有去看阿鲁那张纯朴的脸,就知道他是不懂得自己的,也不解释,只是看向枇杷,只见她已经闭目养神,但听到自己这样一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向自己看了过来,“阿鲁那说的对,还是活着好。”
只这一眼就让陈博明白,枇杷是懂自己的,可是她并不赞成自己颓废的想法,又赶紧解释,“我,我并不是一直那样想的,就是那一瞬间而已。”
“所以,赶紧歇一会儿。”
枇杷说着又闭了眼睛。
刚刚陈博虽然是坐下了,但他一直没有真正放松,现在学着枇杷将头靠到了城墙上,四肢摊开,身子放软,马上有一种百骸俱舒的感觉,而且就是满是血腥的空气中,他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一定是枇杷身上的!
他用力嗅了嗅,又想要是一直就这么坐着该有多好!
可是陈博觉得自己也只是刚刚闭了一下眼睛,就听到负责警戒的将士们擂起了战鼓,突厥人又开始了新的进攻。
他想一下子跳起来,却被沉重的铠甲拖累得又坐了回去,冷不防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他借着这只手送来的力量站了起来,脸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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