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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她已经做好了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的准备,但如此当着她的面去一点点剖析她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后果,也确实太打击人了。
所以,尽管姜锦能感受到薛靖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却还是迟迟没有开口。
薛靖瑶察觉到她的犹疑,转而扫了一旁的裴清妍,像才发现什么大事似的,讶然开口道:“是我不周到了,这当着人面,有些话终归不好说。
裴夫人,还请你和你的女儿去前头等候片刻,一会儿聊完了,再请二位来喝茶。”
显然不是商量的语气,然而这桩亲事本就算高攀,若非有娃娃亲,轮不轮得到裴清妍头上还两说,现在又横生了这样的枝节,所以王氏讪讪的,却也只好跟着丫鬟出去了。
裴清妍倒不需要别人攀扯,这里气氛压抑,她本就抬腿欲走。
堂前只剩一主一客两人,薛靖瑶看起来倒松快不少,她扬了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再不开口,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锦没有扭捏作态,也没有为谁讳言,把从送嫁的车队启程起、与裴清妍有关的一五一十都说了清楚。
连同后来从裴临那知道的部分,亦是悉数道来。
姜锦不觉得自己的隐瞒会能帮到谁,这些事情,只怕上首这位早就都查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来了这么一遭鸿门宴。
果然,薛靖瑶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与惊讶,她就像在茶馆听了一出已经听过了好些遍的、枯燥乏味的折子戏一般,连表情都欠奉。
她甚至还有心情加以点评。
“这裴二姑娘也是好笑。
如此浅薄的心机,做起坏事来平白叫人发笑。
不过方才瞧着,有气性却也比闷着坏强,至少还知道替自己母亲说话。”
“不过,若换作是我,我不会在马车快驶入范阳的时候才动手。
有那么多威逼利诱的办法,她却选了最蠢的下药。”
说罢,薛靖瑶还轻啧了一声。
姜锦眼皮蓦地一跳,一股毛毛的感觉自她心底攀升,她抬眼望向薛靖瑶,道:“不知大夫人,与我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呢?”
“很简单,”
薛靖瑶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范阳尽皆在我的掌控之中。
从马蹄踏进来的那一刻起,发生的每一件事,只要我想,我都能一清二楚。”
“义女?那或许我该顺下去叫你三姑娘?这位裴三姑娘,你方才好像并没有说与你有关的部分。
包括那天晚上谁来救的你,你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哪里。”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被如此不客气的诘问,又连她的底细都一清二楚,姜锦不免还是有些惊讶。
惊讶归惊讶,她倒也没有局促不安。
姜锦落落大方地屈了屈膝,自报家门,“我姓姜,单名一个锦。
裴刺史将我收作义女,是为了全他与我养父的旧谊,所以并未让我改姓重新序齿。”
“方才没有提及的,都是只与我有关的琐事。
我想,大夫人想了解的,应该是自家儿媳,而非被牵连的我,故而没有提及。
是我自作聪明,而非刻意隐瞒。”
“大夫人若想听,我自然也可以如数告知。”
这番话说得恳切,没有敷衍的言辞,三言两语便把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了。
薛靖瑶心下点头,眉眼间倒瞧不出什么赞许,她只是道:“姜姑娘既是聪明人,那我也不卖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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