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钰庭却直截了当,道:“其实大王如今也该深思是否要先谒见陛下,再于宣政殿论事。”
元湛也缓缓起身,长叹一口气:“原是本王所念非分。
姜相,随我一起谒见陛下,负荆请罪。”
“万万不可!”
王俭坚定阻止,“方才魏令所言虽是劝诫之语,但值此穷途,大王万不可稍退。
如今陆归大军已镇襄阳,吴玥将军执掌豫江,若今上果真病危,陆氏易鼎,已是可见。
届时大王结局,又当如何?大王亲母与幼弟又当如何?天子,兵强马壮者耳!
大王虽在深宫,但有众臣拱护,外不失司州、兖州世家力拥。
长安卢霑,其子也出质宫内,可为大用!”
谒见皇帝,可以。
那濮阳王就有名分而无实力,最后只能去赌对方是曹丕还是刘裕。
如果不谒见皇帝,就意味着另立中央。
有实力而无名分,要上牌桌就必须不断地去抵押自己手中的筹码。
姜弥看了一眼王俭,但最终还是赞同道:“七兵尚书所言,确是中肯。”
姜弥也知道,眼下他们一众臣僚比较保守的做法就是去谒见皇帝,赶紧示好,从而争取到一些名分,如果皇帝还活着的话。
但这也只是基于对皇帝的判断。
至于皇帝会不会恨陆昭?大家都是政治动物,在真正的胜利到达之前,有些记忆会被选择性遗忘,这是他们冰冷的血液里自带的一种识趣。
王俭所做的判断更多的是基于陆昭的判断。
如果陆昭真如历史上贾南风一般,那他们这些世家的确没什么可害怕的。
但陆昭本人就出身于吴国皇室,其人对于世家的危害也是深有体会。
即便是姜弥这种久疏于朝堂的戚族,也能隐隐感受到这些年来这位陆氏女是怎样一步一步地把之前的关陇世族阉割掉的。
无论是为政治理想还是为实际,下一步要除掉的就是陈留王氏以及其相关联的世家。
他们,都跑不掉。
姜弥走上前与王俭对视一眼,他太了解自家这位宗王。
穷,则装死躺下。
达,则扶我起来。
进,则你们先上。
退,则他们干的。
因此姜弥这次也不由分说,握住濮阳王的衣袍一角,跪泣道:“承制封拜,非天子近臣贵勋所不授。
陆氏区区女流,擅自矫诏,臣恐陛下危矣。
今上尚无皇嗣,宗室之中,唯有大王可承宗祧,继以大业。
臣请大王勿必振奋,勉强为国,召中书令近前,为大王诏表天下,共清君侧,如此方不负祖宗、不负天下人!”
王俭亦拜道:“皇后虽已逋逃出走,但公主尚在臣等掌控之中,右卫将军亦有部署。
眼下应速迎出公主,奉于西省,避免他人利用,行以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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