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是一个很强大的因素,以为它的概念变了,其他很多也得跟着变了。
为了能保证自己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就得提升自己在别人眼中的价值,而对陌生人来说,个人的价值往往需要更表面的内容来体现,比如一张文凭,它可能不能体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但能说明这是一个能应对考试的人。
人生,不就是一项又一项的考试吗?
多肤浅!
可是,许靖枢却不得不在讥讽它肤浅的同时,选择向它臣服。
所幸许靖枢渐渐在理解这种肤浅的过程中,也慢慢理解许蕴喆了。
原来,那时许蕴喆说的和他不一样,指的是这个。
原来,许蕴喆在听说葛飒退学后,之所以会露出苦涩和羡慕的表情,是因为这个。
他最近才痛下决心要离开家,可许蕴喆从很早以前就这么打算了吧?许蕴喆对未来规划好了吗?还是也像他一样,没有多想,可觉得无论如何,得先从这里离开?
许靖枢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认真学习过,所以身体一时难以适应,每天都复习得昏天暗地,哪怕时不时有一些困惑,也是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该背下来的单词和没算出结果的物理题挤出脑海。
许蕴喆亦然。
复习时的胶着感到了白热化的状态,除了反反复复地对已经熟悉得不得了的内容进行复习以外,再无其他。
既是没有心思想,也是不敢想,好像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想一想别的,都是在为有可能的失败埋下种子。
马达不断地运转,嗡嗡作响,总有一种要烧坏的感觉,那么浇水,浇上冷水,可还要继续转,不能停,在跑过终点以前,不能停。
他们在这样忙碌得沉寂的状态中度过了最后的两个星期,最后终于在奔赴考场的前一晚,谈起考完试后该何去何从。
回家吗?
自从上次许蕴喆从静安回来,两人与家人不欢而散后,都没有再和爸爸妈妈联系。
后来他们一心备考,再不敢想家里的事情,而许砚深和许芸婉也没有联系他们。
就这么结束了吗?
许靖枢的心里忽然感觉到一份荒芜,怀疑自己和爸爸间的争执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许砚深根本不在乎他的话。
真是傲娇,虽说很想走了,但如果许砚深不挽留,那真是不甘心。
“考完以后,我们回家拿东西?”
许靖枢犹豫片刻,小心地问,“你说,他们会让我们走吗?”
许蕴喆嗯了一声,反问:“如果他们不让呢?”
许靖枢的心一横,道:“那也走。”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被许蕴喆揉了一下。
“既然考完就走,暑假我们得把学费和基本的生活费挣了,还有去上学的路费。
住哪儿?你想过吗?”
许蕴喆问。
许靖枢没有想过,或者说,他秉信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的信念,所以没到临头的事,他全没考虑。
可是,距离道别只剩下短短两天,如果要走,暑假住在哪里起码得有个着落。
他想了想,回答说:“我们去梅引?前两年我在那儿上学,还在那里打过工,比对淮左熟悉些。
而且梅引的消费水平没静安那么高,我们找一个小小的短租屋,暂时住三个月,就能去上学了。”
虽说做了那样的决定以后,难免感到困难重重,可是真的一步一步开始计划,似乎在理想状态下,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难事。
可是,扣除掉这三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他们要怎么挣足上学的钱?两个人头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得一万多元,这对于目前每个月的生活开销只有几百元的许蕴喆来说,真是一个很难想象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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