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瑟米尔接过毛毯,对一旁的哈拉克队长说:“现在,我要把这具尸体移走了。
你,或者那位公爵大人,有异议吗?还是说,你们要用它包馅饼?”
哈拉克队长失望地把目光从罐子的角落移开,咕哝着说:“猎魔人,我警告你,不要用言语冒犯本地领主。
至于这具海漂子,随便你怎么处理了。”
说完,他在鼻子前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士兵们不愿意帮忙,马里安也有些不太想触碰尸体。
于是,维瑟米尔一个人把尸体从容器中抬了出来,用毛毯裹好。
这时,尸体身上的那些,疑似怪物留下的伤疤,让他的心底,隐隐约约感到一丝好奇。
于是,维瑟米尔试探着扒开尸体紧闭的眼皮,发现了一个他隐隐有所察觉的结论。
尸体的眼睛有着黄色的角膜,与细小的黑色瞳孔,有如猫的眼睛一样。
这正是猎魔人身体变异之后的标志性体征。
这一具尸体,属于一个猎魔人。
一个维瑟米尔不认识的猎魔人。
维瑟米尔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听过这样的事情。
有一些野术士,可能是受几百年前阿尔祖的‘榜样’感召,或者是出于单纯的对于猎魔人的憎恨,会通过各种方法诱捕猎魔人,对他们做种种惨无人道的实验,目的也许是掌握制造变种人的方法,也许是更邪恶的目的。
();() 他眼前的这一位不知名的同行,应该就是这样实验的牺牲品。
维瑟米尔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老人的通病吧,他习惯性地开始回忆:
他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狼学派城堡中,和猎魔人合作的术士,他们的实验器材、培育变种人的突变物、药剂的味道;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突变的时候,对于新获得的力量的欣喜——和一些更喜欢法印的猎魔人不同,他从一开始,更满意的是他增强的反应速度、敏捷、体力,以及这些所能支撑的、更出色的剑招;
他想起了自己狩猎过的怪物,它们体内变异的器官……一百年前有个信仰克里夫大神的牧师跟他说:“你们狩猎怪物,终有一天,要变成怪物。”
他想起了狼学派沦落之后,他做主留在地下室的,用于青草试炼的器材,那些瓶瓶罐罐,还有几本他读不懂的书——往日的最后遗迹。
维瑟米尔真的不知道,自己留下那些东西,究竟是好是坏。
成为猎魔人,究竟是好是坏……
维瑟米尔让自己停下了念头。
注意力回到现在。
他已经抱着陌生猎魔人的尸体,走到了沙地上人群所在的海边。
守卫在哥多马尔前面的士兵没有拦他,显然得到了命令。
维瑟米尔抱着尸体,走到哥多马尔面前,被最里面的两个侍卫拦下了脚步。
“阁下,你需要看一看尸体吗?”
维瑟米尔对哥多马尔问。
维瑟米尔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行礼,他不会行礼,也不愿意行这个礼,于是他把脖子勉强压了压,抱着一具尸体,站在这位公爵面前。
哈拉克队长正在和哥多马尔小声报告。
一个侍卫走近,捏着鼻子,伸手拉开尸体面部的毛毯,让那位领主大致扫了一眼。
哥多马尔看了一眼后,一边听着队长的报告,一边举起一只手,对着维瑟米尔的方向摆了摆。
“你可以走了。”
一个侍卫冷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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