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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大伯崔承祖之妻卢氏略有些尴尬的听着,诺诺的补充了一句:“这三郎的母亲,是永安王家的郡主……”
言下之意,皇家郡主都嫁得的武夫的儿子,其实也不差,退一步讲,人家好歹也有点皇室血统不是,不算纯粹的粗鄙武夫。
袁老夫人锐眼一瞪顿时让卢氏收了声,而后她又自顾自的念叨道:“嫁也不是不可,但如此匆忙的出嫁,让如娘往后怎么做人?都怨我平日里对她照拂少了些……”
这嫁人的事情还没念叨结束,任尚书左丞的崔承祖借职务之便又派人捎了话来,要点就一句:“陇右道某军镇和西戎人开战了,目前状况不明,但并非二弟所在的州,望母亲莫心急。”
还没得到侄女出嫁消息的大伯是担心袁老夫人听了小道消息胡思乱想,宰相家的下人那可都是消息灵通的,没曾想,他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却和亲娘那在路途中耽搁了一个来月的普通信件,叠加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后果。
儿子暂时没被搅入战事,可孙女才刚嫁去那军镇啊!
送嫁的孙儿或许也在那里?孙女婿是不是也得跟着带兵血战?
本就年事已高的袁老夫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往后倒仰过去,立时把那卢氏吓得够呛,唤了医师并送婆母回内室后她就直接扑在了对方床边抹泪,怕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和丈夫脱不了干系。
侄女出嫁的信是她念的,打仗的消息是承祖传的,婆母是倒在她怀里的,身边也就她这么一个晚辈,堆一起不苦逼了么!
“阿家,求您可怜可怜我,万万要好好醒来啊!
这后续的消息还没传来呢,许是没什么大碍也可能……”
卢氏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玛瑙佛珠,挥着白色绣花帕子一面抹泪一面念叨不已。
而袁老夫人则在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如娘的亲娘,穿着一袭白衣飘飘荡荡的坐在自己床边。
那本就爱哭的阿莹拉着她袖子咿咿呀呀的扑簌落泪,怨婆母没做到那在自己临终前答应了的事情——求阿家怜惜我那一对儿女,万万要看着他们好好的长大成人,娶嫁到好人家。
“莹娘,阿家对不起你啊,没好好关照如娘、文康,”
袁老夫人在梦中颤巍巍的拉住了郑莹的手,也是一通哭天抹泪的倾诉,“我悔了,真是后悔!
不该因为呕你娘的气就故意视而不见……”
直至入夜,袁老夫人这才悠悠醒来,医师诊治之后说没有大碍但切莫才受气受惊,而后开了调养的方子告退而去。
长子崔承祖这才在父亲的冷眼中跪在母亲床头连连请罪,说自己实在是鲁莽,不该违例传了这种不确定的消息到内院,又强颜欢笑道:“这边疆战事其实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局部小冲突罢了。”
“承祖说的是,你看,我不都在家待着么,若真有什么岂能如此悠哉。”
崔相也笑着捋捋胡子,一副风清云淡的表情。
他这话说完后还不到一刻钟,便有宦官匆匆而至传话道:“兵部又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天家急招崔阁老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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