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闭上双眼,整个人瘫在地上。
唐越当下便要去寻逢春,走了两步,想起逢春的话语,又将她拉了起来,帮她拍去身上泥土,道:“你既不曾下给逢春,我也不同你计较,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须得你去交代清楚。”
“可这药……”
“你丢了药,不说,回去要被他责打,说了,还有逢春护着你。”
唐越理正她的衣襟,拉她坐到一旁,看了一遍腿上伤口,见不曾渗出血来,当下放心些许,轻声道:“腿上有伤,便不要轻易下跪。
愿意听你说的,你不下跪也听得进,不愿听你说的,你便是活活跪死,那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只是一时情急。”
月痕低下头,眼泪滴在唐越手上,唐越将她拢在怀里,叹道:“人生在世,难免要受些磨难,只要挨过这一阵,后面的日子总能好起来。”
刺伤郎君那日,她卷了些钗环首饰,逃到城外,看到一片茫茫雪色,心下怅然若失。
她知道,这一逃,便再也回不到过去,可一想到父亲的训斥,她躬身捡了条木棒,迎着风雪,一路向北走去。
孩提之时,她听过许多次淮东女营,也曾想到女营中一展身手,后来年岁渐长,知道自己无缘从军,也接受了嫁人生子的未t来。
直至她踏入风雪,儿时壮志又一次跃上心头,于是她行了百里,终于在风雪止息之际,站到了女营指挥俞星面前。
那时的她,以为上天已足够眷顾,不想三月时节,她又遇见了逢春。
“逢春不管你对魏千云的心意,我也不会过问,我只盼你想一想自己,整日担惊受怕,做些昧了良心的事,空耗一身的武艺,值得么?”
见她不语,唐越携了她的手,道:“你慢慢想,我们先去用饭。”
月痕点一点头,唐越领了两人的餐食,把她牵到女营兵士当中。
因前几日见了一面,众人都知道她是新来的教头,纷纷过来问好。
月痕起先不大习惯,等餐食用到一半,终于放下拘谨,同大家说起刀法。
用完饭,她们又坐到一处探讨。
过了一阵,俞星走到这边,瞥月痕一眼,又立在旁边听了半晌,道:“你我同是用刀之人,刀法却相去甚远,祝将军请你做教头,想是知道我的刀法许多兵士学不成。”
“指挥明断,逢春正是此意。”
朗朗之声入耳,正是祝逢春踏步而来。
她朝俞星拱一拱手,道:“指挥刀法,偏重一个狠字,可令身强志坚者修习,学得好了,一刀出鞘,便可大杀四方;月痕刀法,偏重一个巧字,可令身弱性敏者修习,学得好了,可以杀人于无形。”
“你一个学枪的,如何论起刀法?”
“逢春也曾在指挥处学习刀法,自然对刀法有些见地。”
俞星摇摇头,道:“饶你学了几个月刀法,圣上也不曾赏赐你一把宝刀,可见刀法于你,仅做门面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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