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万年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不悦,抬起她的下颌道,“冷静点了?”
声音略微一顿。
他望着眼尾通红,犹自喘息不定的小公主。
褪去了名为“太子”
的怯懦伪装,她整个人都张扬明丽起来。
明明是春水般潋滟的眸子,里头却仿佛烧着两簇火焰,柔中带韧。
在榻上亦是如此,有好几次闻人蔺以为她会哭出来,可她宁可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嚼碎呜咽,也未曾掉一滴眼泪。
眼下被桎在榻上,她仍徒劳地瞪着双腿,就像是一头困境中的漂亮小兽,龇牙咧嘴地想要冲破牢笼,拼一线生机。
掌心下的纤细腕子脉搏急促紊乱,药性损伤加上情绪起伏,已有急火攻心之兆。
闻人蔺不再开口逼问结果,略一皱眉,抬手朝她耳后覆去。
赵嫣僵着脖子,盯着他缓缓靠近的指节……
她瞳仁一颤,继而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黯淡。
她的眼睫徒劳地颤了颤,终是慢慢阖下。
待赵嫣急促的呼吸渐渐绵长平静,闻人蔺这才收回手。
闻人蔺另一只手也从她腕上松开,翻身坐在榻沿,小臂随意搭在膝头道,“该担忧头疼的,明明是本王才对。”
权倾朝野的肃王必须无坚不摧,所向披靡,而体内的寒骨毒,是他不能触及的命门。
若让旁人知晓,还不知会引来怎样的麻烦。
是以闻人蔺方才几番出言试探,可赵嫣宁可拔簪相向,以命相搏,也没有提及和寒骨毒有关的一星半点,
赵嫣不笨,相反她颇有些聪明小伎俩,才能几次三番从他设的套中跳出。
莫非自己毒发时那副人鬼不如的尊容,赵嫣真的不记得了?方才看她眼中的茫然愠怒,似乎不像是作假。
闻人蔺睨视榻上昏睡的少女半晌,抬手替她将遮面的墨色长发拨开些,露出芙蓉般明丽的脸来。
纵使她当时真看出了什么端倪,他也是有那么点儿……舍不得善后的。
闻人蔺唇角提了提。
兴致来焉,他以指腹轻碾过她的眼睫,而后顿住,遮住了眼尾那颗不属于她的泪痣。
唔,看起来顺眼多了。
地上还散落着两只罗袜,闻人蔺踏着烛火的暖光向前拾起,而后转身撩袍半跪,大手托起赵嫣垂在榻沿的小腿,轻轻将她的革靴褪下。
秀气白皙的足尖一览无余,在灯火下镀着暖玉般的光泽。
她竟是连袜子也顾不得穿好,便着急要跑。
闻人蔺嗤笑着捏了捏那带粉的脚趾,低声道:“殿下但凡肯说两句软话哄哄,何至于落得这般狼狈?”
赵嫣自然听不见他这声似嘲非嘲的喟叹。
她浑然不知,任由他摆弄。
闻人蔺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对着灯看了会儿,又将自己的手掌比上去。
见这只嫩脚竟是比他的手掌还小上一圈,他挑眉似是诧异:“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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